第09章 (1 / 2)

  徐阿四这才发觉她也在,便拱了拱手:“老奴方才没看见小姐,原是被花丛遮挡住了,既如此,老奴退下了。”

  清稚见他走了,小步跨上去搀扶住徐阶,待他在石凳上坐下,又说:“所以外祖父您瞧,连一个万字都不会写的小丫头都懂的道理,那些熟读经书的进士们哪有不明白的?有人愚钝是在所难免,但我相信大半人都是清醒的,他们能苦您所苦,思您所思,您从来就不是孤身一人。”

  “不是吗?”她眨眨眼,冲外祖父补了一句。

第09章

  那日过后,顾清稚明显感觉到外祖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同了,要说从前还拿她当不懂事的闺女,如今竟有了几分器重。

  想想也有道理,她三个舅舅,除了大舅舅徐璠有功名,其他两个都还未有所长进,和二十一岁便做了探花郎的徐阶相去甚远,若是后辈皆芝兰玉树,徐家门庭也有光。

  不过这正合了徐阶的意,留一个能用的给朝廷分忧也好,其余的即使做个平民都无甚所谓,毕竟徐家是松江大户,怎么说根基在那,立时败落也不太可能。

  总好过一群子弟在朝中当官,有一个出了事连带了全家人,做人贵在知足常乐,同朝为官听起来是美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也只有自家人晓得。

  这回家里还有个懂事明理的姑娘后辈,徐阶自然要为她将来做好慎重打算,不指望她嫁个潜力股未来封个一品诰命光耀门楣,至少也要安安稳稳享福一世。

  自此,他看朝中一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目光中总多了一番审视的意味,那些人来述职或是交差时,他往往眯眼端详片刻,似乎是在判断甚么,让后者无不胆战心惊,还以为是仪容仪表不佳惹他不快,一时间引得京城青年官僚们都在议论此事。

  这日翰林院下了早朝后皆在忙碌,近来各地开秋闱,这部门本就是负责科举相关事宜的,大明历来就有压榨官员的惯例,因此直到黄昏时分还有不少职员学士在办公,人一多便难免口杂,一面干着手中活计,嘴上也不歇着。

  “那徐阁老上回愣是瞪了我一分钟,我还以为脸上沾了中午才吃的糯米粒,回去照照镜子也无甚不妥。”一青年给事中饿得肚子早已咕咕直叫,却不忙着饱腹,与一旁的同事商讨此事,“我该不会是被他盯上了罢?我家里老母还待我俸禄来养,面子不说,要是丢了官可如何是好?”

  同事经一说,也即刻大惊失色,一双手连笔也握不住了:“你怎生也是如此!我上回刚犯头痛,一时惫懒忘递上去一份草拟,阁老亦是盯了我好一会儿,我还以为他发现了我少交一份,骇得我亵衣都湿了大半面。”

  “你那毕竟是犯了错,我可是谨小慎微,恨不能拿翰林院当家里住这办公,哪里能出一点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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