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着就烦(2 / 2)

  临都街头还留有不少这样的老式电话亭,观赏的意义大于实际,却在这一刻微妙牵住了他的神思。

  梁瑾推门下车,冒雨走进电话亭中。拿起话筒时他有片刻迟疑,颤抖着手拨出了那个在心里藏了十年的电话号码。

  两声之后,电话接通。

  傅逢朝的声音如穿越时空而来:“你好,哪位?”

  梁瑾怔然失语。

  他没想到时隔十年,当年没有打通的电话今夜竟然接通了。

  半夜打进来的固话,在接起之后却无人应声。

  傅逢朝便也静下声,但没有挂断。

  这个点对他来说不算晚,当年没有接到梁玦最后的电话,自那以后他便习惯了每晚在凌晨之后入睡,开着手机不再静音,这么多年他也一直没换过手机号,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哪怕明知道他的梁玦不会再打来。

  心跳声逐渐盖过了电话亭外漫天彻地的雨声,梁瑾压抑着呼吸,握住话筒的手几乎沁出汗。

  有千言万语想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他不敢出声。

  傅逢朝一同沉默,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并不重要,能在十年后的今夜此刻接到这通电话,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他在海边码头自傍晚一直待到方才才回,这是这十年他第一次去看梁玦,不是不想,是他心虚。

  他怪着怨恨着别人,其实他最怨恨的人是他自己,恨他当年没有接到梁玦的电话,恨他错过了梁玦的最后之言。

  也不过半分钟,梁瑾只觉得再撑不下去,挂断了电话。

  汗水洇湿了掌间纹路,他无力垂下手,蜷缩在这一方灰暗里,疲惫闭眼,勉强喘气。

第6章 看着就烦

  那夜梁瑾独自在外待到后半夜。

  因为淋雨他回去重新冲了个澡,折腾到快天亮才真正睡着,也没睡两个小时又起来。陪他爷爷用早餐时,老爷子盯着他半晌,见他精神不济,到底什么都没问。

  梁瑾也不解释,他半夜开车出去的事必瞒不过他爷爷,没必要多说。他无意说真话,也不想撒谎。

  之后梁瑾连着重感冒一周,本想硬撑过去,最难熬时想起那天傅逢朝说的“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肆意挥霍糟蹋身体”,最终去了医院。

  于是顺便做了个体检。

  大的问题没有,小毛病一堆。

  上了年纪的老主任翻看完他的体检报告,语重心长叮嘱他多保重身体,又给他开了好些药。梁瑾难得地放在了心上,因为不想听傅逢朝再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句话。

  再见到傅逢朝,是在云琴岛转让的标前会议上。

  现场人很多,位置隔得远,梁瑾只遥遥看了傅逢朝一眼,从头至尾与他没有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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