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幔幛之后(1 / 2)

  郁白高热昏睡,而赵钧独坐御书房接见大臣批阅奏折,宁愿花半个下午细细品一盏茶也不肯贵步临贱地瞧一眼郁白,仿佛那个被掳掠来的少年不过是只猫猫狗狗,玩过了便随手扔了。宫中上行下效,又有多少人会尽心给郁白诊治?

  ——所以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都是自作孽。余清粥心中大逆不道地批斗着狗皇帝,殊不知他刚刚转身离开,郁白方才平淡自持的脸色便骤然难看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紧了白瓷茶盏。

  。

  一日春光万里,终等到夜色无边。

  凤十一像犯错的小孩儿在父母面前承认错误一样,期期艾艾地陈述:“……前几天我去乾安殿例行汇报时没见到陛下,只瞧见了小殿下……李公公说陛下突发恶疾,所以连夜请来了小殿下给陛下治疗。怕你担心,就没多嘴告诉你。”

  郁白静静听着,指尖忽然一阵刺痛。

  那是不久前被鹰骨手钏划伤的口子。伤口极浅,早已愈合,不知因何刺痛,仿佛是提醒他不要忘记曾经的伤口。

  “你可知陛下如今怎样?”

  凤十一摇了摇头:“阿白若想知道,我去找老大打听打听。”

  “算了,你回去吧。”郁白的声音有些晦涩。凤十一踯躅许久,默默退下。

  ——如果他在这种时候告诉郁白“陛下身体已经无恙今天早晨还喝了两大碗小米南瓜粥”,赵钧会第一时间摘了他的狗头吧。

  明月光辉尽数倾泻进室内,洒下如水清光。郁白烦躁地翻了个身,梦境尚未开始,眼前已又一次闪过那人的面孔。

  ——赵钧。

  ——大梁如今的皇帝。

  ——曾是最不受宠的庶子,却以一己之力铲除异己平定叛乱,将无上皇权紧握在手,堪称英主。

  ——他将自己从西北带到长安,说视自己为最亲近之人,问自己愿不愿意带他同回柳城郁家。

  午后隐秘的亲吻,夜里暧昧的怀抱,威严不可直视的玄金龙袍,亲手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御书房里提笔落下的为君之道诡谲难测,为他梳妆的手带着弯弓搭箭留下的薄茧,谁都瞧得出来的欲擒故纵,被这欲擒故纵搅弄的心神不安的他自己。

  以及那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带着调侃、戏谑和……温柔的“阿白”。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郁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乾安殿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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