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庄子（2 / 2）

庄上的管事叫孙十五，左边袖管空着。十五年之前伤在交州。倒是和老刘，王世虎都认识。

这个年代除了禁军，各州都督的军队都是自家招募的，平日粮饷也是自家负责。只有大战之时，朝廷才专门拨付军资粮饷。

大梁通行做法是——战后凡伤残老弱，发或者不发抚恤银子，踢出军队。当然朝廷这笔钱肯定是拨发了的，就是到不了这些老卒手里呗。

这帮老兵能拿了抚恤银子，竟然还能有个地方求活，比甚么不强？

自家老爹竟然发完抚恤银子后还发低保，甚至还管养老。难怪多少钱都不够花。

虽然肯定是有些示范效应，不见得全面覆盖，可由此带来的战力提升不问可知。

村里房子谈不上好，道路还算干净。二百来军户，带家眷一千来口人。因原来是皇产，也不敢接着用原名，便起了个名叫得胜庄。

孙十五的小院不大，三间土坯正房，上覆茅草，小院五丈见方。农具窝棚，柴棚鸡窝狗舍，沿南院墙根底下排成一溜。东墙挨着正房，垒了个土灶，架着口大铁锅，西边两间小房，许是粮屯仓房之类。

苏烈端着个粗陶碗，坐在当院树底下，听着孙十五和几个老兵卒絮絮叨叨的扯家常。几个老兵也多多少少带伤。

村里共三百多亩地，虽然侯爷根本不收租子，可也紧巴巴的不够吃。各家便统着挖塘养鱼，塘基种桑，又开园种菜。半大小子们除了侍弄田地，再帮人打个短工，也就凑合着挣扎了下来。

只是根本拿不出多余的东西表示心意。只好周边山林里啥稀罕野物，猎到了送给侯爷尝个鲜。

说起当年交广战事，几个老兵都脸上放了光。

“当年，伏虎山一战，谁伏的虎？还不是我第一个冲进寨子，砍了三个蛮夷！”

“快别说了，刚砍了三个，腿就软了，要不是俺拉你一把，你还能坐这里夸口？”

“伏虎山算什么？破始安那时，城上箭矢飞得牛虻相似，还不是俺们第一拨上了城墙？现下就剩了我一个喽。”

“你们算甚？谁进过昆州城？不还是我？要不能当你们管事？”孙十五说起来，气势足得很。

几个老卒也都认可，各个叹服，一脸赞叹表情。纷纷说着自己是没被选去昆州，要去了也不含糊。

有个老卒一直没说话，这时突然说，“你命好呗，跟功夫关系不大。”弄得孙十五怒目而视。

一个年级明显更大的缓缓说：“都知足喽，咱能活着到建康，不还是托侯爷的福？要不骨头早都沤烂了。”

一帮人又转过话头，称颂起侯爷来。

苏烈忙截住，笑着说：“孙管事，我看看庄子，刚来还没转转。”

孙十五笑着说：“可不敢，世子叫俺十五就行。让我那孙子带路去罢？我腿脚不好使了，要俺带着太慢，怕世子着急。”

“不用，我随便走走，晌午你给我炖个鸡。我来你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