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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濯川从刚才起就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而是坐在病床边缘用小刀一点一点的削苹果。

  看两人的目光都移过来,他将苹果凑到自己嘴边,嘴叼住,懒懒洋洋的说:

  “看我干嘛?我跟我爸还没跟你们熟,你指望他透露什么小道消息给我?”

  唐亦乔强笑:“开什么玩笑,你可是他的独生子。”

  “对外说是独生子,”拥有双蓝色瞳仁的混血青年从唇角喷出一口笑,“其实你们不知道,我曾经还有个哥。”

  庄杭飞快看了贺濯川一眼,意识到他用的词是“曾经”。

  “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他还在的时候,我爸可宝贝他了,当成眼珠子一样。就因为我是我爸在国外的外室生下的,他一句不想见到我,我爸就把我和我妈在国外扔了整整十五年。”

  “这十五年来我一次都没见过除了我妈以外的亲人。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哥死了。”贺濯川把吃剩的果核扔进垃圾桶,“不管生前多受器重疼爱,人死了,就会被像垃圾一样扔掉。”

  “怎么死的?”唐亦乔好奇。

  “不知道,”贺濯川耸耸肩,“他死后,我爸就把我从国外接了回来,对外宣称,我是他的独子。”

  说到这,庄杭好像看见贺濯川自嘲的笑了一下。

  “……你从来没见过你的那个哥哥,就连照片也没有?”庄杭问。

  “没有。”贺濯川摇摇头,“他死后,我爸把他的所有照片都销毁了,就像是要抹去他的存在。”

  贺濯川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

  “这就是人人羡慕的豪门贵胄,楼起时春风得意,楼塌后无人问津。如果我死了,可能也会被当个垃圾一样扔掉,然后抹除存在的痕迹吧。”

  这是贺濯川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脆弱,庄杭憋了半天,最后说:

  “要是你死了,我一定记得你。”

  贺濯川不满的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

  庄杭忍不住勾起唇角,哪怕贺濯川再不想承认,他也已经在里世界的经历中与庄杭和唐亦乔建立起类似同伴的羁绊了。

  回想起在清冷月光下,漠然诉说着自己年幼往事的贺濯川。

  不负责任的母亲,形同虚设的父亲,贺濯川就这么在缺席的爱中跌跌撞撞的长大。

  那时的他,唇角桀骜的扬起,眼里深处却有着浓重到化不开的冰冷寂然。

  这种拥有同伴,被接纳的感觉,应该是贺濯川从小到大第一次感受到吧。

  腿上一暖,是贺濯川将手覆上庄杭右侧受伤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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