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2 / 2)

柳庄中,东部麦田已经被收割完毕,余下沈琼这边的西部麦田,人影绰绰,散落在麦田中忙活,往这边聚拢。场中大部分是柳巍买来的贫贱奴隶,他们作为下等人,干着最辛苦的工作,不过今日柳巍和二狗子都未曾到场,他们也就忙里偷闲,动作慢了下来,偶尔熟人靠近还闲聊几句。

这群贱民有一些也并非天生卑贱,而是朝廷与周边国家发生战争,战败之后战败国的民众或贵族被掳掠为奴;还有一些便是朝廷官员获罪,被贬为奴。他们之中不乏知书达礼的王公贵族小姐,亦有叱咤一方的落魄贵族,心气高傲,如今,却被锁在这一方牢笼中,大多意志消沉,眼神空洞。

由于这些奴隶都分散在各处,埋头处理麦子。沈琼的脚步很轻,踩在柔软的土地上,勉强不发出声响,缓缓靠近离他最近的一名奴隶。

那名奴隶背对着他,披散着头发,看不出是男是女,身材中等。身上穿着一件边缘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与别的奴隶不同的是,这件麻衣竟然洗的干干净净,不留泥垢,和沈琼身上的麻衣一般干净。而且这件麻衣明显有裁切缝制过的痕迹,衣领整齐,袖口规整。

沈琼蹑手蹑脚靠近他,出其不意,一只手从后方环绕上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口鼻,他的下巴刚好高于他的头顶,附身去闻,便有一股清淡的茶香味充斥他的鼻腔,沁人心脾。沈琼感觉那人在身下挣扎扭曲,轻声细语道:“别喊,我没有恶意。你要是相信我,便听我说完先。”

听到这一句话,那人方才安静下来,不再扑腾,等待听沈琼接着说下去。沈琼接着道:“此次过来柳庄,我是来找我的好兄弟的。他几日前在柳庄失踪了,家里十分担心他的安危,我便过来找他了。”沈琼呼吸快了起来,轻声道:“你愿意帮帮我吗?”

身下那人点点头,沈琼知道他是听懂了,手掌稍微松了一下,但是马上便叮嘱道:“你等一下可不要喊叫,你要是答应我,我便放手。”

身下那人又猛烈点了点头,沈琼这才放手。那人一挣脱沈琼,轻轻咳喘了几声,随即猛然附身抄起一半镰刀,回头持刀面对沈琼,质问道:“你是何人?”说话间挥舞镰刀吓唬沈琼,事实上那把镰刀只有一根手指长短,其上布满铁锈,早已钝化,根本威胁不了沈琼。

沈琼怔怔地看着对方,竟是一名女子。她面容一般,但是很耐看。垂肩的秀发披散在背后,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发上还戴着一个小小的花圈。脸上身上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大概是在阳光下劳作久了,被晒黑的。

“姑娘放下刀,有话好说,切勿伤了自己,”沈琼靠过来几步,想夺下她手里的小刀。那位姑娘却情绪激动,随着沈琼的靠近,步伐杂乱地后退,退到一个小水洼旁。

“小心!”沈琼惊叫出声,提醒那名姑娘。可是已经晚了,那名姑娘脚后跟已经踩到了水洼边缘,一个踉跄,便要向后栽倒,发出“啊!”的叫声。沈琼急忙飞奔过去,三步并做一步,想要拉住那位姑娘。毕竟是自己吓到对方险些栽倒,必然便要对此负责。

沈琼右手已经递了过去,刚好拉住了那姑娘的左手,一个拉拽,那名姑娘便向前靠来,止住后倒的趋势。向前倾倒的同时,右手上的镰刀竟也跟着向前,一下子划在沈琼的左手臂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手指长的伤口。整个人重心向前,竟然埋头撞在沈琼坚实温暖的胸膛,听到一颗有力的心脏在耳边砰砰直跳。俏脸霎时间便红扑了,像是抹上了两团胭脂在双颊,红得自然好看。

沈琼的左手臂痛了一下,疼痛却被突如其来撞个满怀的羞涩给盖去了。双颊爬山肉眼可见的红润,耳垂也红彤彤的,羞怯提醒道:“姑娘……”

那名姑娘左手撑着沈琼的胸膛,站稳了身形。满脸羞愧难当,转头蓦然瞥见自己在沈琼手臂上留下的伤口,瞬间瞳孔一震,秀眉微蹙,语无伦次道:“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没想伤害你的……”说话间,双手无力,镰刀便垂直落地,扎在土壤中。她着急得快要哭出声来,美目已经不觉湿润起来。

沈琼看她都快要哭了,用力扯下一片衣带,一端咬在口中,一只手便要自己包扎。那名姑娘急忙轻声道:“对……对不起,我帮你吧!”沈琼点了点头,那名姑娘便认真的抬头帮他仔细包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把伤口包裹其中。

一时无言,经过方才一出闹剧,沈琼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不该强迫人家姑娘帮他找人。静默片刻,那名姑娘两眼打转,不敢直视沈琼,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声音甜美温和:“小女子秦揽玉,方才弄伤公子,非我本意。公子可是要找人,揽玉愿竭尽所能帮助公子,以表歉意。”

“姑娘果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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