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欺人(2 / 2)

“琼儿回来了?”沈嫣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就走了出来,要知道,他们俩人靠的就是沈嫣的活计过活,自然半刻都不能耽搁。

“琼儿,你的脸?”沈嫣脸上露出几分焦急,抚上沈琼布满两三处淤伤的脸。

“娘不用担心,我没事,不过和人打了一架。”沈琼挤出一个笑脸,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伸了上去。

“你啊,就是贪玩,下次不准这样了!”沈嫣叹了叹气,忽然看向沈琼手中的东西:“这是?”

沈琼的手掌中捧着一束萎靡残缺的花束,有好几朵花瓣都不见了,然而颜色却很多,五颜六色的,有好几种颜色都是不常见的,足可以看出制作着的用心。

“娘,这是我给你摘的,就是打了一架,许多花瓣都掉了,没有先前那么好看。”沈琼挠挠头,笑意更深,好像一个小孩子。

刚才挨打的时候,沈琼一直把花束护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甚至手臂被踩肿了,仍旧小心护着。不料还是受损严重,再无之前的鲜艳。

“你啊你!”沈嫣捧过花束,笑意浓浓,举手抚了抚沈琼脸上沾染的灰尘。

“哦哦,还有。”沈琼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手环似的东西,竟是一个花环,不过却也受损了,不光鲜花被揉成一团,花环也松了,变形严重。

沈琼看见了,一脸尴尬,背过身捣鼓了一阵,这才恢复了原来的大小,格外小巧玲珑。

沈琼重新把花环递上,“娘,我给你戴上。”

沈嫣伸出手,脸上神色变化。沈琼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花环。戴好之后,她才举起手,在微弱的月光下照着。

“娘,怎么样,好看吗?”沈琼乐呵呵道。

“好看,当然好看,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沈嫣冲着沈琼一笑,心里欣慰道:琼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不过却正色,埋怨地训斥道,“不过,以后不要为了娘去做什么危险的事,知道吗?”温柔的语气看不出半点责备和教训。

随后沈嫣就抱上了沈琼,把他紧紧搂着,“娘就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险。”

“娘放心,我会保护自己,将来也保护你。”沈琼也抱紧了沈嫣,“娘也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夜干活。”

“好好好!”沈嫣笑了笑,松开了沈琼。

夜晚,沈琼舀了一瓢水在木盆里,洗了洗脸,“好痛,”白天被殴打留下的淤青和伤痕疼得要命,之前不去碰还觉得没有什么,这下火辣辣的,只能草率地洗了洗脸。

换了身衣服,看见沈嫣屋里的灯也熄灭了,沈琼感到一丝倦意,倒也躺到床上,不久便睡着了。

这一夜,他睡的十分安稳,给沈嫣编制的花环和准备的花束都送出去了,他感到十分开心。

不过临近天亮,他便不知为何,竟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回到了竹林村村外,走过熟悉的小路,熟悉的农田,还有熟悉的溪流潺潺流动。一切似乎与往日一般,毫无异常。直到他临近了村子,踏入村门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一道道火光笼罩了整个村子,巨大的浓烟冲天而起。一座座房屋倒塌,七零八落,东倒西歪。村子里寂静无声,往日的喧嚣和儿童的嬉闹声已经不复存在只有木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和房屋轰然塌陷的巨大响动。

他不停地呼喊着,往村子里走去,到处都是浓烟和灰烬,呛的他鼻腔难受,喘不过气来。他迫切地寻找往日熟悉的身影,却没看到活人,只看到一具具身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都是他熟悉的人,“李大爷!张大婶!”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死相惨烈地躺在地上,回应他的只有心头上涌的无尽痛楚。感觉心像在滴血,一点一滴嘀嗒落地,敲得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娘!娘!”沈琼呆呆地抱头痛哭,愣了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拼命地往他们的竹屋跑去,不管不顾沿途倒塌掉落的木头。嘶声裂肺地呼喊,拼命地往前奔跑,沈嫣也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腿脚逐渐僵硬,抬不起来。心脏砰砰直跳,紧张的似乎要跳动的脱体而出。每走一步,他似乎便要跨越极大的障碍般,吃力痛苦。每走一步,他的心便往下一沉,希望也逐渐渺茫破碎……闯过竹林,踏过石路,熟悉的竹屋在眼前熊熊燃烧,木头在燃烧中掉落、砸下,却丝毫挡不住沈琼的脚步,他拼命往里走,直到看见了一袭白衣的沈嫣腹部插上了一把长剑,贯穿而过,鲜血染红了白衣……他站在原地,心态濒临崩溃,耳边回响起往日种种熟悉的声音,亲切的,热情的乡音,皆是唤他的,直到那一句沈嫣轻焕的“琼儿!”

沈琼猛的一惊,梦境破碎。他霍然起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受着现实与方才梦境的区别,竟缓不过来。半晌,一只手轻抚胸口,轻吐口气,慢慢地才缓了过来。他转头看向窗外,依旧是一片葱绿的竹林,还有清脆的鸟鸣声传来。

他翻身下床,往屋外走去,迫切地想要寻找那一抹人影。脚步却虚乏无力,险些栽倒在地。直到走出屋子,却发现一切如旧,灶台发出一缕缕白烟,那一抹人影便在此处忙碌收拾着,桌子上早已经摆上了早饭。沈嫣招呼他:“琼儿起来了?快点收拾收拾,来吃早饭。”沈嫣甜甜的声音像静心音一样抚平了沈琼心中的躁动。

沈琼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小屋,炊烟,绿林。呆滞了好一会儿,这才如梦初醒般,低声喃喃:“也许只是一个梦,是我想多了。不过幸好是梦啊!”

这才连忙回应沈嫣:“阿娘,你先吃,我去洗漱一下。”

这次做的梦,沈琼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沈嫣,就连糖儿和胖子都不知道。沈琼觉得这是一个不详的梦,不如不说,反而安心。

反倒是糖儿,一直心事重重的,沈琼问他他也不说,不知道在谋划什么。而胖子却也和平常一样,丝毫没察觉到他们的反常。该吃吃该喝喝,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关心。

反正自从迷蝶山的事之后,沈琼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说不上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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