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1章 马斯河为之不流1660(2 / 2)

卡尔梅特是被前任院长推荐、由罗马教宗批准就职之人。

在马斯河上游的这座圣米迦勒修道院,它的前身就是墨洛温王族旁支的威尔福德公爵主持修造,虽毁于战火,由由查理曼的挚友在废墟上再造。修道院的大图书馆之藏书比凡尔登的圣母教堂更多,能在此担任院长的卡尔梅特,他并不是只懂吃斋念经的高级教士。

他虽不懂战争,也能感知到那话语里的威胁。

关于梅茨城化作废墟,梅茨大主教生死未卜。这件事也多亏了眼前的维埃纳男爵的斥候侦查,卡尔梅特才获悉。

如果真是那些焚了梅茨的野蛮人,凡尔登城定然危机。

只要野蛮人有意,沿着宽敞平坦还有罗马大道的马斯河谷南下,如洪水般冲垮修道院易如反掌。

「我都明白了!明白了!」院长不禁攥紧拳头,严肃说道:「感谢你的警报。这个时候,看来只有欧塞尔伯爵的军队,可以在野蛮人的屠刀前保护所有可怜的羔羊了。」

「您…打算怎么做?」男爵再问。

「我会立刻指挥村民南下。修道院里的一些圣物也将紧急搬运走。而我!我将与修道院共存亡。如果野蛮人敢对我不利,他们必将得到一个空荡荡的修道院。不劳他们纵火,我会先行将这一切付之一炬。」

站在夕阳中的院长一副殉道者的姿态,他的态度如此果决,就仿佛很早便预料到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男爵没有再废话,当务之急是大家得到补给品,受伤的战士得到医治,连马匹也要检查一番饲喂草料与粮食。

这一宿他们很担心敌兵持续追杀,如果敌人真是魔鬼,夜里也将不再安全。

男爵在赌野蛮人不会夜袭,他实在赌对了。

但是代价…

男爵伯特还将继续南遁,他很庆幸能在这座修道院得到非常关键的补给,接下来还有约莫两天旅途,得到成分补给的大家将不会担忧。

而那些被恶意抛弃的步兵,凡是没有当即战死的,等待他们的只能说最痛苦的死亡!

却说罗斯骑兵队,菲斯克倒是想对逃跑的敌人发动在追击,他的部下也确实做出了尝试。

奈何胯下的突厥马就算耐力极佳,它们被驱使着参与一场激烈战斗,战马几乎一刻不停得剧烈运动,耐力再好现在也疲态尽显。

罗斯军没有备用的突厥马,就算缴获敌人的战马,也不能维持之前的战术素养。

有意追击的战士追了一番无功而返,他们调转马头就开始对溃兵的追杀。

被抛弃的勃艮第人步兵,不少人就算穿上了锁子甲,在淬火铤装箭簇的打击下,甲衣形同虚设。固然中箭者一时还能维持意识,靠着意志力继续拼杀,终究持续失血达到一个阈值,忽然间,身上插着多支箭的战士轰然倒地再也不起。

罗斯骑兵注意到敌人就是要通过那三座木桥去凡尔登城,似乎只要过了桥就一切安全了。

一批骑兵本是奉命留驻木桥坚决不能让敌人通过,不过现在情况有变。

菲斯克带着一批兄弟紧急折返,他此来不是加入留驻部队全力阻击的,情况恰恰相反。

留驻的罗斯战士奉命立刻归队准备故意让出一条逃亡路,偏偏阿洛维斯和他的人大呼不解。

已经没时间解释了!面对估计有数百人的逃亡队伍,如泥石流般想着木桥方向涌来,罗斯人居然因为「害怕」逃跑了。看傻了的阿洛维斯骂骂咧咧,只好指挥自己的人,顺手驱赶着罗斯人一时间也没时间拉走的辎重马队,勉强给逃亡之敌让过了一座木桥。

如果让敌人都逃入村子,再端着矛架起盾,以木棚、草垛房为掩护,难道罗斯骑兵还要和这群土拨鼠打巷战么?

菲斯克决定给他们一条生路!

有了求生之路,因困于绝境而起的勇气一定突然土崩瓦解。

当一部分开始逃亡且看起来顺利逃了,一定引得整个群体向着该方向逃窜。

但是,那可不是一条生路呐。

菲斯克与布洛迪迅速达成共识,最终假意让出三座木桥任由敌人过桥。

因为过了桥就是凡尔登城,此刻城墙之上已经出现大量晃动的人影,想必很快就是成城门大开了。

两位指挥官也有阴损招数,所谓只要城门洞开收留溃兵,骑兵即蜂拥而至趁乱进城,如此凡尔登城就被罗斯军占领,如此奇功一件,未来少不了大王的嘉奖。

就算凡尔登居民摄于那些溃兵与大杀四方罗斯军而不敢开门,趁乱杀尽这些溃兵也好。

罗斯骑兵因战斗方式特殊不能留俘虏,恰恰是留里克教育最精锐的骑兵们他的战争艺术——杀尽敌人的有生力量,土地、财富,一切都得到了。

于是,最初被放跑的溃兵,他们冲到桥后其实仅有约莫一千米处的凡尔登城西大门。

厚重的木门部分区域还被铜皮加固,历经数百年沧桑,昔日的杜瓦杜鲁姆、今日的凡尔登,城市故意设计的防御措施入故。

凡尔登主教海尔度因,他早早地站在城墙之上,惊恐万分地看着马斯河对岸村庄里发生的惨剧。他本就讨厌城外的勃艮第军队,维埃纳男爵的灵魂被魔鬼污染,真是贪婪又蛮横。

可是,看到男爵的大军被山口处毫无征兆冲出来的骑兵袭击、杀戮,再看到那些勃艮第人开始过河逃亡,一念之间主教也动了恻隐之心。

但海尔度因不是蠢材,本来一群骑兵善于射箭就已经是惊世骇俗,只见骑兵们居然聚集在三座木桥附近不再发动进攻。

「奇怪的野蛮人突然仁慈了?不!」恍然大悟的海尔度因严令掌管大门的教士,此时此刻不但要稳固门闩,还要紧急推来马车、手推车,作为杂物堵塞大门。

他倒是想开门救一下溃逃的勃艮第人,可他意识到,那些人逃跑的队伍有些狭长,如若开门,队首进了城而队尾还在过桥。如此时刻那些虎视眈眈的骑兵能趁机行动,野蛮人策马冲入城市,一切都完了!

因为溃兵毫无战斗力可言,城内只有一大批被收留的村民,以及原则上不可以战斗的教士。如今能保护凡尔登的就只有流传自罗马时代的石墙,唯有它能保护城内民众的生命。

第一批溃兵已经逃到城下,他们又哭又嚷,不断敲门见毫无作用干脆谩骂诅咒。

石墙之后,主教海尔度因竭力保持镇定,他闭着眼痛苦忍耐着…

「啊?看来凡尔登城是不敢收留这些逃兵了。老大,也许我们该动手了。」有部下实在忍不住,端着弓催促菲斯此刻正值夕阳西下,菲斯克抬头看一眼,心想着城市若开门也该打开了。

再看看三座桥梁,他不由嘀咕:「留里克说的半渡而击就是现在的情况?的确该动手了。」

突然,第一骑兵队吹响战斗号角,又稍稍休息的战士们,这番再把鹿骨扳指套在大拇指上,接着便是对着整在过桥的人射箭。

一时间两支骑兵队再度进攻,突然间形成的交叉火力彻底打崩了溃兵的逃亡信心。

越来越多的中箭者干脆掉进马斯河,在痛苦扑腾后活活溺死。中箭桥梁的落水者,尸体被水流推到旁边下游位的桥梁,石头桥墩将之拦截。

更多的溃兵加速逃亡,慌不择路就推搡前人。有的溃兵还穿着锁子甲呢!被挤下河迅速沉底,再被河底淤泥困住…

罗斯骑兵不断制造混乱,越来越多人落水。

待射箭到了一定程度,骑兵终于收了弓,他们纷纷拔出剑开始了最后的收割。

终于,残阳如血,凡尔登城外的马斯河河道,无数死尸堵在两座木桥之间,战死的勃艮第人构筑成一座水坝,马斯河为之不流!

而罗斯骑兵,他们没有阵亡,只有屈指可数的人收了皮外伤,除此外就是频繁拉弓导致的胳膊酸胀、大拇指麻木临时没了感觉罢了。

马蹄踏着死者的躯体,又累又饿又口渴的溃兵,明明身边就是马斯河却无法喝水,他们丧失战斗能力索性坐下来引颈受戮,赶来的罗斯战士也不客气,持剑将之刺倒。

凡尔登城下俨然一副杀戮场,那是百战老兵针对一众青涩民兵的单方面杀戮。

所有恐怖场面尽被凡尔登主教看得真真切切。

主教海尔度因可不会见自己所看到的归类为「魔鬼」,既然野蛮人真的是从大山口冲出来的!

基于现有情报做出合理返现,他判断来者就是传说中的罗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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