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农奴72(1 / 2)

“山上有没主的野兽,山下没有没主的人。”

在那片神秘的雪域高原流传着这样一首歌,格列就是在这首歌回荡的山谷间的一所牛棚出生的。

生而为奴,不仅自己要一辈子为奴,子女也要永世为奴。

格列从记事时候起就是一直住在牛棚的,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怎样熬过那段岁月的。

又是一个寒冷的夜,那一年格列9岁,这夜冷得浸透骨髓,据说她出生那夜也是如此,母亲甚至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布祅把她包全,只得放倒小牛,让格列贴着小牛的肚皮,这才不至冻死。

这样的出身,能活下来已是幸运,又怎能祈求美好与富足?

格列曾清楚的记得,寺院里的佛爷告诉过自己,上辈子造得孽太多了,需要用今生的苦来还债,只要虔诚的侍奉佛爷,来世定会吉祥美妙。

吉祥美妙也就成了她的名字——格列。

这个最向往的目标是她的希望,那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没有人给她答案。

一阵冷风吹过,幼小的格列努力的让自己的身子与小牛犊靠得紧一些,从牛身上传递来的热量是她在寒夜唯一生存的可能,出生时如此,长大时仍然如此,即便这样,比起那些住在山洞里的差巴(支差者)和堆穷(小户)要好一些,因为他们依附的土地也是老爷和头人们的,一出生便有还不清的债,只要老爷们喜欢他们的地位随时比自己还差,毕竟自己是头人家的朗生(家生奴隶)。

“阿妈怎么还不回来?”望着无边的黑夜,格列揉着干瘪的肚子,那里已经饥饿过度,连咕咕叫的力气也没有了。

格列的眼睛巴巴的透过黑夜望向母亲经常回来的那条小道,那里漆黑一片。

平日里,母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时是格列一天最幸福的时刻,那意味着今天的饭有着落了。

然而今天的母亲却回来格外的晚,山风呼啸着,像鬼哭,像狼嚎,没有一丝星光的夜格外阴冷。

小格列不禁缩了缩身子,努力把身体缩进草料堆中,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条黑洞洞的小路,那里似乎有什么动静,看不清也听不清,她不敢出去探望,万一是狼群或者野狗,凭她的小身板是斗不过的。

外面的真冷呀,格列呵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如果那晃乎中的动静是阿妈呢?

暗夜中,格列又涌起些许希望。

“咯吱……”

这一次格列听清了,是牛棚的柴门被推开。

“阿妈——”

格列兴冲冲地从柴草堆里钻出来,顾不得满头的草料渣直扑向来人,身体甫一接触,进来的人突然无力的倒地。

血!

格列这才发现,刚才那一抱,双手沾满了黏糊糊的液体,一股腥味扑鼻而来,那是血的味道。

“阿妈,你怎么啦?”

格列扑向母亲,然而她的母亲虚弱得连说话的力量也没有。

“阿妈,你的衣服呢?”

格列发现阿妈平时穿的破祅不见了,赤祼的上身满是鞭痕,鲜血涂满全身,在这样刺骨寒的夜,她是怎样回来的?

阿妈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可是今天阿妈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到头人这样的责打?格列很害怕,她听过父亲的故事,因为顶撞了头人,结果被锁在地上示众鞭打,放回来后整个人都成了血人,没几天就咽气了。 阿爸死的时候自己还不记事,可那样的故事就像附骨之疽一样,成为格列童年最可怕的阴影,如今那个可怕的故事同样出现在阿妈身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力气拖动母亲,而小牛犊也不愿意睡在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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