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革命42（1 / 2）

绍雨玲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本就是个大恶人，随便绑人家学校老师又能是什么好事呢？

绍玉堂哀叹一声，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但是这样的年龄很容易分不清是非，就算自己绑架范俞汉的行动有些莽撞，但也很难说有多错，他要握着范俞汉向组织讨要个说法。

经过一夜的打探，绍玉堂已经弄清楚了，打头阵的只有自己的南市工人纠察队，其他几路人马不是没组织起来提前散了，就是出了意外没拿到枪支，只有少数起义人员与军警武装发生小规模冲突，算起来敢于直面重机枪的南市工人反倒是最英勇的。

革命说起来容易，失败的结果是惨痛的，一大早，整个上海市零星的枪声就没停过。

女儿放跑了范俞汉虽然让绍玉堂不痛快，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终是没舍得打自己唯一的骨血，父女俩安静的吃完早饭，大姨太才姗姗起床。

大姨太徐娘半老丰韵尤存，她穿着宽大的真丝睡袍扭动着水蛇腰，一手捂着嘴打着哈欠来到餐桌前，一屁股坐下后用上海腔抱怨道。

“啷个这一大早就打枪哟，吵死个人啦。”

革命的事绍玉堂从来没和家里这三位不省心的姨太太说过，自从娶了她们，没有一个肚子里面见动静，要不是拉不下来脸，绍玉堂差点儿去看西医，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男性病，可他终是没这么做，一位黑帮老大被传出去这种事不行那还怎么带兄弟？

“这几天都在家老老实实的不要出去，外面乱得很。”绍玉堂说完“啪”地把筷子往餐桌上一拍，心情不快的返回楼上卧房。

大姨太想撒娇，却碰了个无趣，只得对着绍雨玲献殷勤道：“本打算去巡捕房找赵探长的，他家的公子和你的年龄很般配的……”

绍雨玲只觉得天都是黑的，从这几位姨太太身上，她闻到的满是陈腐的气味，这个家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回长沙！

绍雨玲打定主意。

行囊倒也简单，怎么回来的怎么再收拾回去，可是到了大门口，却被两名保镖拦住了，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

绍雨玲在门口大吵大嚷，不想却惊动了绍玉堂，昨晚没睡好的绍玉堂本就心烦意乱，女儿一回家就给自己添堵，让他这个粗线条汉子又动起了打人的冲动。

“叭！叭！”

街面上突然响起了枪声。

绍雨玲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一道人影玩命儿的自家门前的街道上狂奔，后面却是法租界的军警持枪紧追，边追边放枪。

那人见到绍公馆的门是开着的，本能的想跑进去避难，可是前脚还没落下，“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正从背后打进去，这个青年的前胸登时开了一团血雾。

绍雨玲冷不防被鲜血喷了个满脸花，她本能的颤抖，那够移动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挺挺的趴在她的脚下，抽搐了几下后完全没了动静。

法租界的军警们齐齐赶上来了，带头的中国警察见绍公馆的门口发生争执，他当然知道绍玉堂是干什么的，也不畏惧，趾高气昂地吼道：“看什么看？击毙**分子！回去，再看视你们为同党！”

绍雨玲浑身僵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有人惨死在自己的脚下，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她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她身体是绍玉堂亲自抱回去的，保镖慌忙关上大门。

“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的安全，现在大街上到处都在杀人，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保护自己？”

面对吓傻了的绍雨玲，绍玉堂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教训她，让大姨太带着她洗过脸后，又给她换了一身新衣服，然后父女俩关上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