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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东传日本已有百余年之久,平城京佛寺塑像更直接借鉴大唐的塑像技术。笃信佛教的日本人在每年七月中旬虽然也举行盂兰盆庆典,但与长安城几乎每坊里中都设有寺院的崇佛风气比较起来,无论是规模与风气,都无法相提并论。

邻近七月十五盂兰盆祭典时,长安城中富贵门阀争相制作花饼、花蜡、假花果树等,分别在家中与寺院里设位供养。家家门柱上悬挂精致灯笼,争奇斗新,令人目不暇给。书肆里也应景地贩卖起刻印精美的《净土盂兰盆经》,人人吃斋念佛,使初次见识到唐人崇佛风尚的外国人都感到惊奇不已。已经许久没有见到玄防的井上恭彦也在受邀之列。

心想祝晶可能会想见玄防,因此他特地拨空到吕家邀请祝晶同行。来到吕家大门前时,恭彦注意到吕家并未如邻近住户一般在大门前悬挂红灯笼或装饰色泽美丽的绢花,或许是因为吕校书并不笃信佛教的缘故?

虽然长安城里崇佛风气盛行,但他听说朝廷中有一些官员并不是很赞同这种过度供养佛法僧三宝的风气,只是因为当今天子也崇佛信道,因此并未明白地表示反对。

敲了门后,井上恭彦耐心地站在门阶前等候。

原以为会是小春或祝日关出来开门,但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来应门。

于是他又敲了门。等候时,吕家的邻居走出门来,喊道:“这位公子,别敲啦,吕家人都出门去啦。”

井上恭彦连忙向邻居礼貌询问:“请问大婶,他们去了哪里?今天会回来吗?”

邻居大婶是个朴实的妇人,她斟酌地说:“不会喔。往年这时候,吕大人都会带着祝晶那孩子去南山呢,大约等过了盂兰盆节才会回城里来。

吕大人还特地向文馆里告了假呢。啊,他家里现在多了一个春丫头,也一起带过去了。”

“啊,是吗?”恭彦有些讶异。前阵子与祝晶见面时,他并没有提起要出门的事,而他向来都会在见面时,将未来几天大大小小的事与他分享的。

本来还猜测着,是不是就像明皇自入夏后就去了骊山行宫避暑一样,或许吕家人也入山去避暑了,但似乎并非如此。

邻居大婶常见到恭彦来祝家,因此又热、心道:“说来也可怜。祝晶那孩子才五岁大时,他娘就过世了。我记得那大约也是在七月时发生的吧,也难怪每遇到这时节,心里会不好受呢。”

“是这样子。”听着邻居大婶提供的讯息,井上恭彦又问:“请问大婶,吕大人他们一家人有说要到南山哪里吗?”

“南山”就是终南山,座落在长安城南郊,是许多名士和文人隐居的地方。听说药王孙思邈就隐居在山里。井上恭彦来到长安一段时间了,虽然还不曾去过,但已久闻此山大名。

邻居大婶摇头。“没有呢。没听他们说起。吕大人只拜托我帮忙看一下门而已。”

井上恭彦点点头,再三谢过大婶后,便回头往国子监走去。由于太过专、心想着祝晶的事,没注意到街道那端有几匹马正飞奔而来。

“当心!”一声大吼让他警醒过来,刚站到路边,就看见几名身穿轻便镜甲的长安金吾卫手持长枪,沿路追捕两名盗匪。整条大街顿时喧腾起来。

围观的人群追着那群骚动的来源而去,恭彦因为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忍不住也跟上前一瞧究竟。

尽管长安城在天子脚下,但街坊小巷里,偶尔仍有宵小和占街为王的地痞小儿为患。当恭彦走到人群骚乱处时,两名盗匪已经被金吾卫擒压制在地上,围观的人群正为了这场免费的好戏鼓掌叫好。

其中一名年轻的卫士将盗匪捆绑后,交给身边的同伴,随即弯身扶起一名跌倒在街旁、受到惊吓的老妇人;然后,一抬头,他看见了井上恭彦。被烈日晒得黝黑的脸孔咧开笑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这不是那个日本留学生井上恭彦吗?好久不见了。如何,祝晶小弟一切都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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