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2 / 2)

  妖皇的记忆一向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 记得住记不住全凭运气和后续刺激。

  千年前薛清极基本没指望他能记得自己太久,魂契这东西虽然牢靠,但一方离世后也是迟早都要消散的, 他那时只是不大甘心。

  不甘心只有自己神魂颠倒手足无措,不甘心只有自己会被对方吸引会渴望触碰。

  不甘心从来都只有严律到他为数不多的梦里,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过一次令严律梦到。

  所以当年的剑修为严律的魂契选了这么一个位置,偏执又坏心眼地盯着严律茫然慌乱的神情, 享受对方因为自己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现在那些不甘都已不值得再提起, 而当年的心思,如今竟然都成了一种难言的催化剂。

  催化眷恋和不安,着迷和慌乱, 爱与不舍, 一切可以称之为感情的情绪,都咕嘟嘟地开始冒泡发酵。

  严律右臂上属于薛清极的气息渐渐淡了, 他好像是缺了一块儿,所以急需填补。

  布满云纹的右手已经被薛清极牢牢抓住, 饶是如此扔觉得不够,在亲吻混乱的气息中又不自觉地顺着按向他的侧腰, 无意识地寻找已经在记忆里模糊的疤痕。

  这种慌乱摸索的感觉薛清极察觉得到,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摸索总带着向他索取的意味。

  他微微仰起头看向严律,妖皇的兽瞳不知何时显露出来, 脸上带的神色却有些恍惚癫乱, 薛清极为了看清他的表情而略拉开了些距离,这动作倒好像被思维略混乱的妖皇判定为闪躲, 于是抓在他侧腰的手更用了些力气。

  薛清极感到侧腰传来的痛感,却并不恼火, 反倒心口慢慢地堵塞,闷痛感好像不在身体,而在心里。

  即便已经解除了术,但这种东西对严律的影响显而易见。

  任凭妖皇再坚不可摧,也终究是有感情的生灵之一。短时间内失去了太多,在这个节骨眼上放弃这个术,无疑是最重最沉的一击。

  这种情绪波动让严律的妖族的本能更占了上风,已经无法被理智轻易压下。

  刚醒的时候还好,还能装出个好人模样行走坐卧,但现在回过味儿了,痛苦也就排山倒海而来。

  以前薛清极痛恨严律清醒,严律恼怒薛清极的偏执和抓住了就不愿撒手的性格。

  现在薛清极理解了严律的坚持和爱的方式,严律却体会到了薛清极求而不得时的癫狂。

  时隔千年,他们以这种方式更懂了对方。

  只是没有一方愿意爱人以这种方式成长。

  薛清极并不躲避严律的触碰,反倒带起些许笑意,在严律的注视下拉起衣摆。

  房内温和的光线下,一切都无所遮挡。

  白皙的皮肤被暖光映出些许热意,侧腰严律手掌覆盖的位置并无疤痕,他这一世并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养得像块儿无暇之玉。

  “我记得你那时候,身上都是疤,”严律低声道,“我有次和你在六峰的悟道池沐浴,还说过你那身体看起来破破烂烂,不像个修仙的。”

  薛清极笑道:“是吗?但我自己其实记不太清了。有些疤是很小时留下的,有些是后来出活时落下的,太多了,我只记得魂契留在这里,这个疤也因此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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