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荒野之狐（下）44（1 / 2）

“安达，你留在车上！”俄日勒和克说，同乌日塔那顺下车。猎犬跟在他们身边。草原上基本没有夜行人，更别说在自家牧场。顾之风坐在车里乏味无趣，吃带来的风干肉和奶酪，喝草原上特有的“闷倒驴”——这酒有六十多度，喝下就能感觉到自己的食道和肠胃。

草原上没有人查醉驾，喝酒反而可以御寒。顾之风的几位朋友，曾专程去蒙古国夜猎。他们猎杀野猪、狐狸、袍子、黄羊和马鹿，拍视频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顾之风黑坐在车里昏昏欲睡，听到黑暗中有响动。他打开手电，看到俄日勒和克和乌日塔那顺扛着一只袍子往车上放。他下车帮忙，将猎物捆扎好。三人回到车里，俄日勒和克和乌日塔那顺喝着烈酒，闲聊起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草原丝绸之路和蒙古族荤段子。

猎狗吃了俄日勒和克割下的几块生肉，在草地上嗅着，“汪汪”地叫。

乌日塔那顺让猎狗上车，坐在副驾上为顾之风指路。皮卡车在草原上疾驰。

“牧场要围封啦，按牧户分草场。不让草场休息，会沙化的。”乌日塔那顺担忧地说。

“去年冬天有野狼挂在围栏上，今年发现已经成了一张狼皮！”俄日勒和克叹口气，在后座哼《狩猎斗智歌》。在指定地点停车，他们带着猎狗继续出发，让顾之风在车里守夜。

顾之风对这项工作颇布满，却没有明说。他在车里呆得无聊，下车在漆黑的草原上溜达。草原昼夜温差大，夜里寒气往骨头里钻。他穿上绿军大衣，才能勉强抵御寒冷。

他沿着朋友去的路线前行，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他寻声赶过去，看到一头盘羊倒在草丛。俄日勒和克跑过来，抱怨道：“安达，若不是我眼尖，你就被当猎物射杀嘞！”

“嘿嘿，车里呆着实在无聊！”顾之风自我解嘲地干笑。

他跟随朋友抬猎物，发现猎杀两只獾和十几只野兔。他帮朋友将猎物带回车上。

俄日勒和克、乌日塔那顺灌了几口酒，躺靠在车里打起盹来。不久，车厢里满是他俩山响的呼噜声和熏人的酒气。顾之风不愿在车里呆，走下车，仰望星光璀璨的夜空。

黑暗中有奇怪的响动。他警觉地用手电照过去，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他吓得一激灵，险些摔倒。他将包手电的布撤去，白色的光直射出去。那双眼睛消失在黑暗深处。

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他惊魂未定，呆呆望向黑暗，觉得不可思议——据说姜戎的《狼图腾》腹稿，就源于锡林郭勒盟的东乌珠穆沁草原——难道看到的是狼？

前些年，锡林郭勒草原狼，由于生态破坏几近绝迹。不过，听俄日勒和克说，近几年随着草原植被逐步恢复，曾有狼群袭击牧民的羊群。许多牧民取得批复，再次配备猎枪。

他快步跑回皮卡车旁，唤醒熟睡的俄日勒和克。俄日勒和克迷迷糊糊睁开眼，嘴里满是酒臭味。他含糊不清地问：“什么事，有猎物来啦？”

“狼，草原狼！”顾之风兴奋地喊道。

“狼，我们可不能随便打。”俄日勒和克推门跳下车，在沙蓬前哗哗地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