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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张继武点了点头,心里的这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张振轩埋葬的风水问题解决,言晰便回了吕家,山路不好走,言晰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他离开之前告诉过吕梧不用等他回来吃饭,但没想到除了小孩子以外,吕家的大人们都没吃。

饭菜放在灶台上热着,看到言晰回来,吕诗慧立马起身要去端菜,她一边走,一边对言晰笑了笑,“刚好,菜也没凉,你快去洗手,完了过来吃饭。”

言晰有些不好意思了,让这么多人等他,“你们不必等我的。”

“嗨呀,”吕梧大笑两声,指着身边的赵云归说道,“明天赵队长就要回去了,今天晚上这顿饭就当是给他践行的,你不在可不行。”

赵云归来清水村是请了假的,原本他的目的是为了把言晰从警局里面保释出来,结果他刚到警局,言晰就自己出来了。

后来又遇上了张振轩命案,他就帮着调查了一下,如今案件解决,明天又是周一,他得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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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归实在是有些受不住吕梧的热情,费力把吕梧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推下,“说了随便吃一点儿就行,不需要搞这么丰盛的,他非不听。”()?()

言晰勾唇笑了笑,“既然吕先生这么热情好客,那我们就随了他的意好了。”()?()

吕梧重重点头,“就是,就是,还是言大师理解我。”()?()

饭菜很丰盛,一群人吃的肚子溜圆,赵云归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肚子,发出一声喟叹,“我好像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他今年三十多岁了,但是还没结婚,父亲娶了后妈,家里又有个弟弟,他们更像是一家人,平时也没有磕待他,但对他的时候,却总是客客气气的,就仿佛他是来家里做客的客人一样,所以赵云归不乐意回去。

他一直一个人居住。

吕家这一大家子很热闹,即便家里面有一个服装公司,却并没有发生兄弟阋墙的事情,他们既不夺权,也不争事,三兄妹之间的相处都很和谐。

几个小辈也是相亲相爱,这个村子里绝大部分的小孩都嫌弃徐然是个傻子,欺负他,不乐意跟他玩的时候,欢欢和安安却第一时间和他交了朋友。

赵云归很羡慕这样的生活。

他感觉在清水村的这几天,虽然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凶杀案,但他的心灵也好似被洗涤了,他爱上了这种热闹的感觉,有点舍不得离开。

但人生再世,每个人的身边都有无数的过客,相聚在一起也终有分别的时候。

赵云归定了五点多的闹钟,太阳还未从地平线上升起,山林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视线都有些受阻了。

他一个人悄悄起了床,拉着昨天晚上提前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到吕家的院子门口,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的房门,低头浅笑,“再会。”

他坐上了提前叫好的车,车子行驶在政府修建的柏油路上,慢慢的向镇子,向县城靠近,离那个村子越来越远……

六点钟,吕诗慧带着几个小年轻在厨房里做饭,看到吕松进来接水,就让他去喊人,“大哥,你去看看赵队长起了没,没起的话赶紧把人叫起来,一会儿吃完饭你把他送到县里去坐车,要不然赶不上了。”

村子里安了自来水管,但用的水却是从山林间接来的泉水,直接喝会带着一股清甜的回甘,吕松喝了一大口水,转身走向赵云归居住的屋子,“好,我现在去叫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吕松站在门口大喊,“赵队长,你起了吗?”

然而,他喊了好几声,却始终无人应答,吕松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抬手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子里床上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边的行李箱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真是的,”吕松垂眸叹息,摇摇头,“都不让我送送的,怎么一个人就走了?”

“走了?”听到动静的吕梧也走了过来,伸长了脖子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他咋

不让我们送送他呢?早饭都没吃。?[(.)]???&?&??()?()”

言晰曾经看面相看到过赵云归的家庭情况,知道他父母离婚,父亲再娶,母亲再嫁,然后父母双方又各自生了孩子,他的身份就显得格外的尴尬,似乎在两边,他都有些不被欢迎。

这样的人,应当是十分喜欢吕家的热闹的吧?

一个人走了倒也好,要是当真让吕家人送他,心中恐怕会生出许多不舍来,说不定还会难受到哭。

一想到平日里无比严肃的赵云归眼眶红红的模样,言晰勾唇浅浅笑了笑,“没事,走就走吧,都在江城,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

似乎他这么说也挺有道理的,吕家兄弟两人心都挺大,吕梧拍了拍手,钻进了厨房,“我的好妹妹,让我看看你又准备了些什么好吃的东西?()?()”

吕松也转身就走,去看自己香香软软的孙女安安起床了没。

——

在言晰测算好的黄道吉日这天,张振轩要下葬了。

按照这边村子里的习俗,成年的小孩下葬其实是不需要特别张扬的,但张继武和苗青青很舍得花钱,他们不仅从县里请了厨师来特地做席面,甚至还专门请了只办白事的丧葬乐队,又给张振轩特殊定制了专门的棺材。

白色的花圈堆了满院子,棺木就停在了院子正中央的那个房间,白色的绸缎锯成了花朵的形状包裹在棺木上。

乐队的人分成两列,站在门口,拿着手里的乐器吹吹打打。

苗青青手里拿着一堆黄纸,不间断地丢进面前的铜盆里,“轩轩,妈妈给你多烧点纸钱,你到了下面好好过日子,别舍不得花,想要什么就给妈妈托梦,妈妈都烧给你。()?()”

附近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来吃席了,家里有钱的就包个红包,没钱的也会提些东西。

王新月也来了,还包了一个很厚的红包。

因为程再鑫杀了人,要坐牢,她已经找律师向法院申请离婚,只要法院判决下来,她就和程再鑫再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看到王新月,苗青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面庞扭曲到狰狞,因为是自己儿子下葬的日子,苗青青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她冷冷的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眼,“滚!”

“我也不是要故意来讨你嫌,”王新月把红包放在桌子上,“事情是我们家那口子做的,你讨厌我也是应该,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祭拜一下轩轩,红包是给孩子的。”

她说着话,也不等苗青青同意,自顾自的给张振轩上了三柱香。

苗青青逼视着王新月,冰冷的目光刀子一样,像是要扎进她的灵魂深处去,“祭拜完了,赶紧滚!”

“节哀。”王新月看她一眼,留下两个字,就匆匆的离开。

苗青青没有再说话,自顾自的烧着手里的纸钱。

中午吃了席,下午的时候,张继武就请人把张振轩的棺材抬到了言晰之前寻到的那处风水之地。

棺材被放进坑里,铁锨铲着周围的土,一下一下的盖了上去,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终究变成了一座小小的坟包。

苗青青亲手扶着刻好的碑,立在了坟包前面,这几天她实在是哭的太多太多了,眼睛红肿的像两个大核桃,眼白里面遍布红血丝,看起来都有几分瘆人。

她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些许期许的目光看向言晰,嗓音低沉沙哑,“这样,我的轩轩就能投个好胎了吗?()?()”

言晰点头,他特意找的风水局,自然不会不起作用,“会的,他会投胎到一对很爱他的父母家里,一辈子都过得快快乐乐的,你可以放……⊿()⊿[(.)]℅⊿%?%?⊿()?()”

“放心()?()”

的“心()?()”

字还尚未吐露出来,言晰发现在他面前的苗青青的面相却突然变了。

此前的苗青青,子女宫处盘旋着不散的黑气,而且她法令直入鼻端,印堂处还有裂纹,这说明她的孩子横死。

可此时,苗青青子女宫处却隐隐散发着红光,干瘪凹陷的地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充盈了起来。

言晰掐指一算,苗青青怀孕了,而且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根据时间推测,应当是在张振轩失踪前不久怀上的。

“别哭了,”言晰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苗青青,“这段时间你哭的次数有点多,又因为心神受伤没有休息好,对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有伤害的,一会让你丈夫带你到县城的医院去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等……等一下,”苗青青接过言晰的纸正在擦眼泪,却被她突如其……我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别激动,你现在的情绪不宜大起大落,照我说的做,来,深呼吸。”言晰的嗓音清朗明润,让苗青青放下了心防。

“好,稳住情绪,听我说,”见苗青青的呼吸不再那样急促,言晰微微勾了勾唇,浅浅的笑意柔和了稍显凌厉的气质,只见他极其温柔的叙述着,“我选的这个风水局可以让轩轩投胎到一户好人家,但是我却不能够改变他自己的想法。”

“他已经选择了他心目中最好的父母了,”言晰眉眼含笑,轻轻落下最后一句话,“轩轩又回到了你的肚子里。”

“!!!!”

苗青青震惊到眼睛都有些充血,浑身哆嗦着说不出的是真的?!没有骗我?!”

张继武更是激动的原地转圈圈,狠狠的蹦哒了两下,双手攥成拳,使劲的挥着。

言晰双手插兜,站在那里无比的淡定,“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们?”

“太好了,太好了……”夫妻两人抱头痛哭,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言晰刚准备开口劝阻一下,张继武就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他用那双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擦掉了苗青青眼角的泪痕,“不哭,哭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轩轩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我们应该高兴才对。”

“对,应该高兴,”苗青青哽咽着,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要高兴,我要笑,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轩轩。”

当天晚上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张继武就带着苗

青青去了县里的医院,做了一个全方位的检查。

焦急的等待了几个小时以后,医生拿着报告单对他们夫妻两人说道,“孕妇最近情绪大起大落,有一点点先兆流产的症状,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可以考虑住院观察一下。()?()”

“住!当然住!7()_[(.)]7?7_?_?7()?()”

张继武也不想就直接同意了,他扶着苗青青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你在这儿等一会,我现在就去办住院手续,一定要把轩轩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嗯嗯,快去快回。()?()”

苗青青点头,用手轻轻抚摸在还尚未显怀的肚子上,眼睛不由自主的眯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

吕家人来到清水村,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家的祖坟迁个地方,却没想到在这经历了这么多意外的事。

如今所有的事情已了,他们自然也是要打包回江城。

言晰和他们说过,想要家里一直富裕下去他们就要多多的做善事。

徐然在村子里并不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崔招娣在姥姥姥爷家里每天都有很多的活要干,没有办法好好学习,而且很有可能,她会像她的母亲崔丽丽一样,九年义务上完以后就要去厂子里面打工。

教育虽然不是唯一能够成功的道路,却也是最公平,最好走的路。

因此,吕诗慧和自己的两个哥哥商量了一下后,决定离开的时候把崔招娣和徐然一并带走。

吕家有钱,养两个小孩并不成什么问题。

但崔招娣的姥姥和姥爷却不同意,“这个死丫头在家里面要帮我们干活呢,你们把她带走了,谁来洗衣服做饭?”

吕诗慧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听过这种话,气的她都差点爆粗口了,“招娣才九岁,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能这么压榨她?!”

崔老太太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翻了个白眼,大声说着,“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我养着她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把她像公主一样供起来吗?”

这几天崔招娣住在吕家,她之所以没有来抓人,是因为吕家管饭,在她看来,崔招娣家里吃的每一口饭,喝的每一口水都是花钱的,能够在外面吃喝那就是免费,贪便宜的事情她自然乐意去做。

但这么几天可以,时间长了就不行了,谁知道崔招娣离开以后去了大城市,会不会把心给养野了,以后不回来给他们两个养老可怎么办?

“家里面就这个条件,”崔老太太瞪了崔招娣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谁让她不会投胎?”

“你们想把她带走也行,”就在吕诗慧以为崔老太太根本不可能松口的时候,她却突然这么来了一句,“给钱!”

吕诗慧都懵了,“你这是卖孙女?!”

崔老太太两手一摊,“你就说给不给吧?”

想到崔招娣此前过的生活,吕诗慧愤愤不平,“你要多少?”

“十万,”崔老太太似乎是早已经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没有半点迟疑的说了一个数字,“给我十万块钱,你就把这死丫头带走。”

“行,”吕诗慧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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