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沉沉3(1 / 2)

第二次见到顾逢川,是在不久之后樊野棠的生日宴上。身后的礼物堆了满桌,樊野棠一个都没拆,历年都如此,这些礼物会有管家统一拆封记录,只有格外贵重的才会再次告知樊野棠。

不过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后面堆着的,从来都是些没人在乎的小礼物,有价有市的常规礼品,还够不上特意一看。真想下了功夫献殷勤的,怎么着都会找个机会单独凑上去说两句话。

像顾逢川这样的身份,他刚到场,樊野棠就迎了上去,黎辞故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端着香槟。

他们隔得远,听不清在聊什么,只不过看得出两个人的熟络与放松。樊野棠自顾自的从顾逢川西装外套的兜里掏出来个黑锦绒布盒子,打开之后笑着锤了顾逢川胸口一拳。

蓝宝石特有的贵气很快就点缀在了樊野棠的袖口上,他颇为喜欢的晃了晃袖子,自然的将顾逢川引进他们的圈子。

一群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围在一起聊天,整个大厅的辉煌都不及那一群人的光芒万丈,他们自信、潇洒,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气与傲然。樊野棠站在那群人中间,眉梢轻挑,浑然天成的矜贵让他看上去像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

旁边的侍者许是看他一个人坐了许久,上前来问他需不需要什么帮助,黎辞故回过神来,将香槟一饮而尽,放在他的托盘上,道了声谢。

他其实并不认识多少跟樊野棠相关的人,像这样的场合,他来,是独自来;他走,也是独自走。偶尔有几个借着生日宴会来结识旁人的小开过来跟他搭话,问他是哪行哪业的新贵,他开口永远都是:“我是樊野棠的朋友。”

那些人无一例外的轻笑几声而后离开,呼之欲出的不屑藏都懒得藏。

樊野棠真正的朋友,是他身边的那几位。

他看上去连樊野棠的身都近不了,自称是朋友都引人发笑,要是他说自己是樊野棠的伴侣,怕是会被别人耻笑失了智。

这样的宴会本就分了三六九等,他不自轻,也不会自贱,只不过总觉得想要尽自己一份心意,在他生日这天来陪着他罢了。

来了这好几年,也清冷了好几年,陪着他从白天的宴会辗转到夜场,他从来都是自酌自饮几杯酒,连句跟他说生日快乐的机会都不曾有。

午夜的钟声敲响,转场之后的黎辞故仍旧没能说出一句生日快乐。

里头的人闹得欢乐,他嫌吵,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夜里的风吹的人心冷,他拿起手机给樊野棠留了讯息:【小棠,我明天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少喝点酒,早点回去休息。】

对方习惯性的没有回复。

有时候不知道是因为他对樊野棠太好了,好到凡事都尽善尽美不给樊野棠一点不舒服的余地,所以把他纵坏了。还是说樊野棠是真的压根就不在乎他,他好他坏樊野棠都无所谓,任凭他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独角戏里自我付出、自我感动。

当初那个承诺,是真的。

如今累了,也是真的。

他为了爱情做的事几乎断绝了家里本就淡漠的亲情,情字浓时,还能就着那张狂野绮艳的面容自我安慰几句,如今被碾磨成灰之后,他也开始渴望归家时亮着的一盏烟火灯。

黎辞故轻轻叹了口气,顺着街边的小道往前走,大都市里的夜生活往往比白天还要喧闹,五光十色的灯火将夜幕映照的暧昧而多情。黎辞故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在那里看着眼前车流如织。

他掏出口袋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

上次在医院,医生建议他挂个心理医生的号看看,他也没推辞,挂了个专家号,一早上交了八百咨询费,写了数张问卷,做了个脑部CT,又拿了些药。

说到底人还在世界上喘气就总得活下去,既然总要活着,倒不如让自己活的舒服点。医生的建议他放在心上了,按时吃药,按时复诊,多做户外运动,远离刺激源。

药他吃了,复诊时间还没到,户外运动没时间,远离刺激源这件事他还没想好,勉强算半个为自己负责的病人吧。

一支烟连抽带出神很快就燃尽了。

黎辞故又点了一根。

夜深了,他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伸手一模,一盒烟已经空了,脚边一地的烟蒂。

他拿了张纸巾,将烟蒂一个一个捡了起来放到空的烟盒里,继续坐着出神。

“扑哧”他身旁的人笑了一声,乍然响起的笑声吓了他一跳,他猛地一回头,看见个身高腿长的寸头酷哥。

酷哥一张脸十分野性,眼角有道疤,斜斜擦过眉峰,成了断眉。

“哥们,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黎辞故茫然的回望他:“啊?”

“我看你大半夜坐在我店门口,我以为你是我的死忠粉,可再迷恋我也总得让我开店吧?”酷哥断眉一挑,桀骜又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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