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章1(2 / 2)

对面的人两次得不到回应,暴怒瞬间压抑不住了,开始大吼大叫,喊了半天又想到也许是别的原因,声音一下子软了下去,疑惑的嘀咕道:“是信号不好吗?黎辞故是不是根本没听到啊……”

“小棠。”他收回思绪,有些疲惫的叫了声对方的名字。

樊野棠一听见他的声音,顿时又开始狂怒:“你怎么回事!这都多久没见到你人了?你他妈找死啊。”

因为他没主动出现,所以二人之间就见不着面了。在樊野棠的印象里,与黎辞故见面从来都是顺手的事儿,因为黎辞故总会在各种场合主动出现,然后陪在他身边。

黎辞故抬手捏了捏鼻梁,将情绪咽了下去,尽量柔下声音,轻声问道:“小棠,为什么你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呢?”

“为什么?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你当初追我的时候不是许诺一辈子当我的狗吗?我跟狗说话需要什么好态度?”对面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朗,说出的话却满是轻佻和邪肆,像是真的在跟狗说话一样不以为意。

黎辞故艰涩又空洞的咽了几下,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毫不留情的伤害和刺痛全都吞到肚子里,好像他只要咽下去,肚子就能默默的把情绪消化掉,而他也依然能维持住表面的平和与镇定。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疯够了吧,这么多天不见人影,你胆子大了要上天啊还是要分手啊?再见不到你人,你他妈别想再出现在我眼前!”

“我……我在家,可能还要晚几天才能回去。”

“什么狗屁家,你爹把你打的半死扔出来的时候你早没家了。黎辞故,你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打电话让你回来已经是我纡尊降贵了,你听见没?!要是再见不到你人,你以后也甭想再见到我!!”

黎辞故倚在墙上,听着对方趾高气扬的话,略略晃了神。

他早知道这不是恋人间正常的相处方式,可他每次退让的本意只是为了减少冲突,可没料到对方得寸进尺,一步一步将他逼的无路可退,成了如今这么个落魄难堪的局面。

樊野棠十八岁的时候,黎辞故深情的告了白,明知会被拒绝,依然温和又坚定的将自己柔软的心剖开给了樊野棠。不给别人造成影响的前提下,他总想把满腔爱意和赤忱都向自己心仪之人倾注。

从此,樊野棠就死死捏住了他的心脉,每一个毫不留情的举动都刺得他浑身颤抖、鲜血淋漓。

黎辞故无人可怨,他这二十八年所有的冲昏头脑,全都栽到了一个人头上。

一辈子当狗……

这句话原本是怎么说出口的来着?

当初樊野棠从小养大的Laney老死,那是一只十分强健的加纳利母犬,曾经多次在世界选美赛和技能竞技赛中获得冠军。从Laney睁开眼睛就手把手将它养大的樊野棠,当时伤心的不行,眼眶憋得通红,就是执拗的不肯落泪。

是黎辞故抱着他,为了哄他开心一点,在他耳边学狗叫。

那时,樊野棠刚刚十九岁,黎辞故以追求者的身份陪了他一年,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二十四岁的黎辞故纯情的不得了,尽管心疼的要死,耳廓却因为拥抱了心上人而红成一片。

他轻而柔的哄着樊野棠,坚定的许下承诺:“小棠,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你身边陪你一辈子离开了,可是你身边还有我。”

当初许下那个诺言,他是真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做到,就算这个诺言不被樊野棠当真,他自己也会当真,他会信守承诺的守一辈子!

他以为樊野棠早都忘了这句话了,没料到,樊野棠竟然听进去了,以做狗的方式。

对面说什么他已经听不下去了,黎辞故颤抖着伸出指尖挂了电话。

这么多年隐忍在心底的失落和委屈,此时全都化作了令人憋闷的屈辱。他抬起空着的手,突兀地、狠戾地、充满无可发泄地憋闷与愤怒,重重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打的他狠狠的偏过了头,一股子血腥气猛地窜上舌尖,黎辞故压抑着心脏撕裂般地痛,在黎奉新出来前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六年了,他喜欢樊野棠六年了,不求结果,只想用爱好好的呵护这个男孩儿,他呵护了六年了。

自己落得一身的伤,对面的人仍是一副没心没肺的冷心肠。

可他又何辜,任凭自己被如此作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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