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你有别44(2 / 2)

季司游打算沿着这个方向再找几篇论文——

蓝白色页面赫然显示:贵单位尚未订购该服务。

季司游:……

转头点开图书馆置顶的公告,大意是说“由于该数据库订购费用连年飞涨,今年更是超出预算300%,且他家常年见人下菜碟大搞宰客行径、低成本收录大量论文却只进不出,严重损害了消费者正常权益,本着好聚好散的原则,本校不再订购该项服务”,T大就差指着对方鼻子骂了,也算决裂得体体面面。

笑死,这家数据库刺客到底要吃多少官司才能划归国有呢?

季司游啧啧称奇,驾轻就熟地切换到某镜面网站。

(请务必通过正当途径尊重他人劳动成果,此处仅指某犯剑的蓝白数据库,真的溢价到离谱——天临6年留。)

学术成果无价,学阀给资源定价,吸血的擅长强·奸他人意志以及倒打一耙,造血的被吸干榨净还得销金举证,结果他娘的千难万难告倒了被告,然后被动喜提学术生涯”格式化“。

正经人咣咣吃大亏,毕业季了,又到了T大学牲凭着怨气在BBS发癫版块一骑绝尘的时候了……

气氛凝滞,季司游抬头,才发现自己站在此教学楼的出口,来来往往的游魂被中期抽查折磨到利用眼神无差别发射辱骂弹幕,对上一众幽幽视线,他平白一个冷颤。

季司游:……

别骂了,当初谁还不是个怨种呢。

·

“铃——”

“考试结束,请各位考生立即停笔。”

温清纶笔尖应声而驻,一连数个小时的高强度应试让他不止握笔的手几欲抽搐,还使他因初初显怀的孕肚不得不频繁更换坐姿。

肚子里揣着的小朋友的活泼劲儿也不知道和谁学的,一刻也闲不住,闹腾得爸爸一边苍白着脸答题,一边还要探出手来抚着肚皮安抚ta。

同考场的就温清纶一个怀孕的,进场检查时监考官甲从准考证上知道了他的情况,特意绷着脸撩起眼皮觑他:“所有考生中途一律不得申请外出,学校规定不得有特例。”

博士生的招考本就由学校掌握着更大的话语权,类似的“规定”数不胜数。

温清纶孕后更加看重这次考试机会,心里堵也只得暂时摁下:“好的,那我等一下再进场。”

前次检查时,医生说他胎位(**注)有些低置,肚腹的坠感好似就隔着层油膜给膀胱带来强烈的压迫,哪怕温清纶考前特意跑了趟厕所,考中他也照样觉得自己憋得就快爆炸了。

此前,叶白薇担心他憋坏身体,还小心翼翼地问过他“要不要准备一点成人纸尿裤”,那时,温清纶人前照旧一副看智障的表情,背后却是有过一阵恍惚——他突然发现,这个孩子总会让自己割舍掉全身某样东西,那原被他视为一种隐秘的尊严。

温清纶不得不开始承认,尽管在决定留下孩子前他俨然是自认愿意承受一切代价,可残酷的现实下,自己其实不过如常地自证着莽撞。

这样自我与自我的对峙、撕扯是灵魂伴侣也无法介入的因果,他用尽气力让自己保持着最高值的期许——无论是季司游,还是孩子。

半途而废,又或是自怨自艾,是一场他很早就学会弃考的功课。

当宣布考试正式结束的铃声响起,他立刻撑着腰从椅子上起身,试图利用2位考官收卷的几分钟缓解久坐后臀部的濡闷刺痛。

谁知他才刚大腿发力,电流乱窜、织结、爆开的感觉即刻在他的胯骨处酝酿,温清纶不由得失声大喘:“啊!”

一旁的同学接着惊叫起来:“你、你还好吧?!”说着,她看了眼没有反应的监考,咬咬唇,下定决心般的快速站到走道里,伸出手掺着温清纶的手臂意图帮他站直,“同学,你自己能用力吗?”

只须臾之间,温清纶就是唇色发白、额头浸汗:“谢、谢谢你……我应该还能站起来。”

见到有热心人士站了出来,周围其他考生在听见“可以离开了”后忙不迭地夹着文具袋离开考场,个人神色八卦的出了教室还不忘三俩成群地透过窗户指指点点,只有少数几人围了过来问温清纶需不需要帮助。

在女孩的帮助下,温清纶终于等到了那股置他于无能为力的感觉散去,他不禁鼻头微酸,垂下头闭了闭眼。

“同学,”旁边另一个女孩递过来一包纸巾,在温清纶抬头后指指自己的额头示意,“先擦一擦吧,不然待会儿出去吹了风会感冒。”

“谢谢。”他站定后不着痕迹地昂起头,挤出个笑容来,冲所有人颔首,“真的很感谢你们。”

一个男同学心直口快:“你……你就是那个温——”

旁边递纸巾的那个女生一把扯住他,眼刀嗖嗖,随后拉着这人后退开几步,没让他再凑近温清纶:“你说得对,这位同学的确该喝点温水。”她又朝温清纶笑,“这里5楼呢,要不你过会儿再走,应该就没多少人乘电梯了。”

这话一出,几人都挺赞同地称“对”。

“好,我在这里等几分钟……”

“咳”,进场时给温清纶检查的那位监考老师抱着牛皮袋,另一位神色不耐地低头看表。

懂了,这是在催他们赶紧走。

几位同学面色变了变。

温清纶深深吸了口气:“老师,我走的时候会锁好门的。”

看表那位“啧”了声:“这种大型考试之后不许停留,赶紧走。”说罢,他压低声音嘀咕,“怀个孕而已,真娇气得以为自个儿多金贵一样……”

**。

温清纶气笑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几个女生同样神色不虞,其中还有个头发挑染成藻绿色的女孩撸了把袖子破口大骂:“你丫的不过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博士生,你又觉得自己金贵个锤子啊!”

“挑衅考官啊?”对面不接招,一脚踢在靠门那张桌子的腿儿上,“到底走不走?!不走他妈全按作弊处理!”

“傻逼!”挑染的那位作势往外走,“等我拿了手机,你他妈别想在这儿凭空做害所有人!”

其他人交换着眼神,愤懑又忌惮地看看监考官,而后又齐齐扫向温清纶,个中含义难以表述。

没等冲出去的女孩拿到手机开机,温清纶声音半哑开口:“我们现在就走。”

此话一出,门口那2位监考露出满意的表情,其他人或松了口气,或握紧了拳头,终究是欲言又止地陆续离开了教室。

没人再问温清纶“你自己能走吗”。

连气极的那位挑染女孩也在手机开机后,讷讷地踌躇在原地,好像突然被打了一针镇静剂。

似乎心脏突然就不再泵出血液,而是释压一般的喷射出水来,涩、浊。

温清纶微微躬身压着腰、踩着拖沓不稳的步子,擦墙而出,经过监考时,只见对方俯视而立,如盘踞在雨林中的蛇吐露毒牙:“都说一孕傻三年,换我作老板,我也不会要一个只会拖整个组后腿的累赘。”

背对着此人的温清纶突然捂着胸口微微蹲下,他有好久都没出声。

就在监考再一次恶言相加时,温清纶骤然嘶吼出短暂的一声,他眼尾泛出怒气横生的红印,随后挥着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

“玩儿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清纶紧盯住笑得往后仰的两人,甩了甩出拳的左手,那里除了掌心处被他自己掐破油皮外,再没有其他伤痕。

他那一拳,只不过是用力地打在了空气之中。他们笑话讽刺的,如何不是温清纶自己同样笑话自嘲着的。

不过是不敢亲手打碎自己那个摇摇欲坠、分明短命的希望罢了。

温清纶仿佛积攒着滔天的泪意,可他却半点也流淌不出。

我的小河断流了,温清纶哀恸地想,我所有过去用力留存的敢与恨,都再也不能回到我身体里了。

在刚抽的新芽被冻风吹得几近皲裂的3月尾,他好像陷入了一场怪诞的干涸雨季,那眼里汹涌的海,有也无。

(麻烦大家看一下作话)

可能已经有朋友能隐隐察觉在结婚、生子等等上我的立场了……(属于是把我自己内心的辩论和拉锯给具象化了。

作者的观点仅是提供一种狭隘自我的见解,大家一定辩证看待!!!

PS:季司游不是完美配偶,但他有逼自己趋近于∞的“愿”和“敢”。

注:私设男beta怀孕也由胎盘来实现对孕体的保护机制,位于其生殖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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