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95(2 / 2)

  “你休息,我就该受罪?”谢舒华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当然也没怎么用力。

  沈蔷薇说:“我不办,老太太也会让你来办的,早些办完早些休息吧。”

  谢舒华骂了句脏,“老娘欠你的。”

  人活着麻烦,死了更麻烦。

  死亡证明、销户、整理仪容、火化、骨灰安放,葬礼筹备……还有一大摊子事。

  人活着麻烦自己,无可厚非,人死了还要麻烦别人,天打雷劈,遗憾的是人不能死两次,不然谢舒华现在就冲进去把他再杀一道。

  谢舒华来了她就轻松了,沈蔷薇脑袋支在长椅扶手上想,葬礼上她要穿什么衣服呢。

  谢舒华对高正佑的死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上午周渊从老头会客厅里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今晚必然有事要发生。

  高正佑死了,伤心的只有老头一个人,但跟高家可以避免损失的利益相比,这场伤心也是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

  家庭聚会上,老头将会大义凛然高声宣布,“也算给了周家一个交代。”然后给他的子孙们上一堂思想品德课,最后宣布,“高家祖业到底没有毁在我的手上。”

  高正佑死了,老太太当然是举起双手双脚拍巴掌喝彩,老太太深谙捧杀之道,很难说她这些年对高正佑的明贬暗纵不是在害他。这合情合理,她当然没有必要对小三的儿子心慈手软。

  至于高正楠和高正义,更是大喜事一桩,这意味着老头翘辫子以后,高正佑理应分得的那部分将由他俩瓜分。

  白事红事,只在一念之间。

  做人做到高正佑这份上,挺失败的。

  沈蔷薇离开医院是早上六点,她拢拢披肩,长长吐了一口气,跟叶莺和刘师在马路对面一家早点铺子喝豆浆。

  天一点点亮了,环卫工人扛着大扫把扫街,天桥楼梯口蹲了几个等活儿的农民工,上班族步履匆匆,马路上车也渐渐多起来,城市在苏醒。

  有人死了,有人还得活着,旭日东升,魍魉退散,油赫拉条泡在豆浆碗里,饱饱吃一顿,日子就这么过。

  沈蔷薇看向叶莺,她一晚上没说过话。

  她不擅长也不需要表演,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对高正佑身上发生的事都缺乏点必要的伪装式反应,她沉默着接受了这一切,不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像沈蔷薇料想的那般质问“他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沈蔷薇回想她今晚的表现,她需要依靠时她就把肩膀靠过来,她需要支撑她就伸出手,什么也不需要的时候,便安静立在一旁,雕塑般沉静的面庞,只是眼圈带一圈缺乏睡眠的青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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