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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家人搬走,这里的格局也未做改动,只是搬空了家具,充当库房,堆放了不少杂物。

至于店中伙计,都统一住在另一边的后罩房。

秦夏注意到里面甚至有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一看就是从铺子里撤下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还留着。

且不说占地方,这些东西都是木制的,无序地胡乱堆放,简直就是“消防”死角,还容易积灰招虫。

在问过何青,确定这些东西都可以“处理”掉后,秦夏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请问何公子,能否允许我们雇工匠将这里原先的格局打掉,改成两间独立的阁子?”

说罢他又走到屋前用脚步丈量一番,比划道:“我还想在这里砌一面墙,中间做门,和后院区隔开来。”

如此这里就可以人为地形成一方独立区域。

秦夏指了指脚下,“地面铺青石砖,走廊尽头可以做一个小小的‘造景’,比如一块假山,几竿修竹。”

没想到秦夏只是在自家的“包子铺”里转了两圈,就已生出了这么多的想法。

何青顺着秦夏的思路一设想,简直惊为天人。

“我家的铺面,当真能改成这么雅致的模样?”

秦夏笑道:“只是在下的一点拙见,还要看何公子能否认同,我也是为了今后自家的营生考虑。”

毕竟不是自己买下的铺面,大刀阔斧的改动总要问过原东家的意思。

何青忖了片刻,无有不依。

原因很简单,秦夏所说的这些工事一来不用他出钱,二来若是今后秦夏不租了,自己收回铺面,那还算是捡了便宜。

此时秦夏又酌情补充道:“只是这些改造少不得要投些银两,如果何公子答应,届时我希望咱们可以签一份时限长一些的租约。”

何青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有了这句话秦夏便放心下来。

但除此之外,他还有旁的担忧之处,那就是地段。

之前择好的铺面在板桥街,人流量自不必说,想也知道一开张必定客似云来。

就算继续留在六宝街,也差不到哪里去,租子还能便宜一截。

至于这里……

秦夏纵然调动原主的记忆,对于周边也了解不多。

他留了个心眼,同何书生道不如彼此再考虑两日,约好再见面的时间后,便带着虞九阙先行离开。

之后的两天,他收了摊后都在附近游荡。

心中点算着这条街大致的人流,也会偶尔迈进附近的其它铺子,凭借扯天扯地的社交技巧,打听这附近的生意是否好做。

很快他发现,食肆所在的地方是一条街口处,只要横着挑一条店招子出去,周边三个方向来的人流都能看到。

据说夏日里门前生荷花的水域还会有游船、画舫经过,只是秋冬略显萧条了些。

附近的食肆不多,有也是一些像是从前的何家包子铺一样,售卖单一吃食的铺面。

现在还开着的有馄饨铺、鱼羹店、羊汤馆、油饼摊等,但要想吃一顿有酒有菜的饭,就得走上至少一刻钟。

而最终让秦夏决定租下这间铺子的,却是一个看似与“吃饭”毫不相干的缘由。

虞九阙被秦夏领着来到小河对岸的一间书肆时,一脸不解。

卖书的地方,和卖吃食的能扯上什么关系?

秦夏却一脸意味深长道:“别着急,在这里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们在一旁等待,秦夏还叫住一个挑着担子路过的卖橘子小贩,买了几个橘子吃起来。

“挺甜的,不过有点太凉。”

秦夏十分熟练地拿了两个揣进自己怀里,“等我暖热了再给你剥。”

就这一会儿工夫,虞九阙已经注意到连续有两拨人进了书肆,穿着都是一致的四方巾,大袄内皆着碧色圆领书生袍。

他迟疑地推测,“这附近可是有塾学?”

“不止。”

秦夏遥遥指向远处的一处飞檐屋顶。

“那里其实就是何公子提起过的,齐南县的县学。”

虞九阙惊讶地微微张开嘴。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县学学子?”

但他比划了一下二者之间的距离,仍然想不通。

“从县学过来似乎并不怎么顺路,缘何这些书生都要绕道来这里买书?”

秦夏耐心同他解释。

原来这间其貌不扬的书肆,其背后的东家乃是一位致仕京官。

“听闻是有门路弄到京城坊间才有的策论集子、大儒新著等,要知道这些可是对科举十分有裨益。是以不仅仅是县学学子,县城中其它地方的书生文人也常来光顾。”

大雍极为重视科举取士,但凡能考到秀才功名的,称之为“生员”,不仅可见官不跪,且名下有官田、月月有俸银,还可四季领免费衣袍、笔墨纸张,冬季享炭火补助……

就连娶妻成亲,都有官府赏赐,可用于供养家眷。

也就是说,“生员”完全是极为重要的消费群体。

有一定的品味不说,手里还不差钱。

“因县学周遭文气兴盛,是以附近也有不少普通的私塾,其中不乏幼儿所就读的蒙学。”

虞九阙思索片刻。

“成年的学子或许会光顾咱们家的食肆,那幼儿如何解?”

秦夏不急着作答,果然没过一会儿,虞九阙就自己想到了答案。

“我懂了,是他们的父母会来!”

“没错!”

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可是一股不能小觑的“力量”。

“除此之外,还有附近的民居。”

他列举了几条胡同的名称,头头是道,显然早就将周边摸透。

“总之这鹤林街虽没有六宝街的商铺林立,板桥街的夜市名声在外,但从可能会经过铺子门前的客流来讲,足够支撑起一间食肆的生意。”

虞九阙认真听罢,对自家相公的佩服又多了一层。

“相公在厨艺与经营二事上,实有大才。”

秦夏从怀里摸出已经变得温热的橘子,噙着笑意剥起来。

“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他顿了顿,突然道:“辅国治世之能,才称得上一句‘大才’。”

辅国治世?

秦夏一下子把这个话题拔得太高,晃得虞九阙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相公曾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辅国治世之人,自有经天纬地的才华,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又何必和他们作比?”

你可不是什么平民百姓。

手中的橘子皮宛若花瓣,上面连着黄澄澄的蜜橘,如同莲花座上的莲蕊。

秦夏把橘子放进虞九阙的掌心。

他这么说,纯粹是因为他清楚,原著中的虞九阙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误入了歧途。

大雍看似强盛,实则已经随着皇帝的年迈而如同蹒跚的病虎。

只是不知故事的走向扭转之后,面前之人还是否会走到托孤内臣的位置。

“大约是之前去书肆里逛了一圈,翻看了两本书册,这才想到了。”

他成功找到了理由解释,顺便问虞九阙道:“对了,你想不想也去书肆逛逛?”

次日上午,是秦夏与何青何书生约定的答复时间。

得知秦夏决定租下铺子后,何青大大松了一口气。

“能将铺子交给秦掌柜,我去府城便无后顾之忧。”

若是和纯粹的商贾之流打交道,何青还觉得人家会给自己下套。

但秦夏和虞九阙两个人都识文断字,彬彬有礼,令他早已先入为主地交付了信任。

双方最终议定的月租是七两银子,原本何青要价八两,秦夏磨了磨嘴皮子讲价,最终压到了七两。

何青念在他可以一次支付一年租子的份上,痛快答应了下来。

这边的铺面算上后院,面积是比板桥街的茶寮大上不少的,但地段对商铺的影响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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