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祥瑞又要炫耀64(1 / 2)

这几日,朝堂上战和两派吵的不可开交,散朝后康定帝扶额被秦都知搀到撵轿内,秦都知伏在撵轿边轻声道:“陛下,三宝回来了。”

康定帝烦忧消了一半,带了笑颜:“真的?这小兔崽子知道回来了?现下在哪?”

秦都知:“在福玉宫呢。”

康定帝撑起身子道:“去福玉宫!”

散朝后,参政鲁铎、三司使唐痕追上翰林学士方恒,唐痕紧握住方恒手腕肃声问道:“你为何改了立场,主和?”

方恒撸掉唐痕的手道:“我从未改变过立场,只不过现下国朝打不了。”

鲁铎:“如何就打不了?你还想重现海州惨案?”

方恒:“你们一个位至宰执,一个三司计相,两人统一立场,我一个小小翰林学士不足为敌。”

唐痕盯着方恒:“可我们不是敌,你想让韩中正、四十几个义士、数万戚家军死不瞑目,白徐之白白流放吗?你对得起芷汀喊你一声方大伯!”

方恒面色微急:“方海回来说滨州军营出了毒,北青所为,烟城漏成筛子,恐怕南靖要有一半的官员被渗透,即便打只会输,到时赔的可就不仅仅是滨州,可能烟城都沦为异国之地。”

鲁铎拍了拍两人缓声道:“唐痕,想必渊儿回来也有跟你交代了些,方恒有他的考量,你先莫急躁。方恒你也是,不提前与我们商议,自己便下了主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府上吧。”

鲁铎连拉带拽的将唐渊与方恒带到自己书房,鲁铎屏退左右道:“陛下寡断,迟迟不定,不管战还是和都应早下断决。”

唐痕瞪着鲁铎:“你这是何意?何为不管是战还是和?先帝若在何愁区区北青蛮子!”

鲁铎:“你现在说的也是废言。”

唐痕:“如何就是废言,陛下懦弱就早早让位太子,说不定能成就一位刚毅的明君!”

方恒:“你是三司使,监管全国财政,现下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清楚?”

唐痕气势矮了两分叹气道:“京城靠北,近些年陛下越发恐战,在京禁军扩张无至,北青频犯遥隶禁军开支连年上涨,再加上军户制养的闲人越来越多……”

鲁铎也跟着叹气:“是啊,说起来国朝百万军,可真正能上战场的又有多少?”

方恒道:“鲁铎十年前便着手要改兵制,可十年过去,又做成了哪些?唐痕你的财库还有多少米粮又能撑几场仗?”

鲁铎:“先帝当年定下兵籍制度,只因连年战争,各处饥荒灾荒,为给百姓口饭吃,大量招兵,实行兵籍终身袭承制,可都已太平几十年,如何还养的下这么多白丁。”

方恒接言道:“现在军户拿着军饷肆意挥霍,寻常百姓赋税繁重,官员数半被渗透,兵不成兵,民不成民,官不成官,还如何打啊……”

唐痕握拳狠狠打在扶手道:“我等为宰为臣,难道眼睁睁看着我朝覆灭吗?屈居北青蛮子脚下?无计可施吗?”

方恒道:“只能以折中之策,等。”

鲁铎:“等陛下退位,太子登基?”

方恒点头。

唐痕:“若太子与陛下无二又该如何?我们忍辱几年等太子登基,若太子非明君,难不成还要再等?国朝还能割几年?我看还不如直接寻一位靠得住的!我看三皇子就颇有先帝遗风!”

鲁铎厉声道:“唐痕!祸从口出你忘了吗?这话传出去暾暾会万劫不复!无论怎样莫要动歪心思,太子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磨去炼,大不了死谏,但!你唐痕决不可做乱臣贼子!你想在史书上留个反贼的名号吗?!”

“死谏!死谏又是死谏!若死谏能成事,十六年前乾元殿何至血流成河?今日朝上你没见,半数以上议和,你这个枢密院参政我这个三司使都要被架空了!”唐痕定定的说道:“反正这一仗务必要打,即便是输也要打,为的就是要看看咱们这位太子脊骨够不够硬!”

方恒盯着唐痕问道:“若真输了,遭殃的可不仅是滨州,一旦北青被激怒入关,国朝能抵挡的了多少?”

唐痕道:“某万世者,不某一时,某大局者,不谋一域,如若真打到关内,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上战场杀敌,站着死在战场上,总比爬在地上给北青当孙子强!”

鲁铎摇头道:“唐痕你太过极端啊……”

唐痕敛了愤恨,似有悲戚的看向鲁铎和方恒:“十六年前,你们就劝说我稳住稳住,稳了十六年,换得了什么?海州被□□十六年,滨州也要割给北青,你我未即便不做乱臣,也是要遗臭万年的啊!无论你等如何,我的立场就是战!”说完拂袖而去,留下方恒与鲁铎面面相觑。

半晌方恒看向鲁铎问道:“你真没想过三皇子?”

鲁铎:“没有,暾暾做不了一国之主,被暗箭穿成马蜂窝,都不知自己是如何死的。国朝需要的是一头狼而不是一束光。”

方恒:“太子可能做那头狼?”

鲁铎瞳眸深陷警告着方恒:“方恒,你有方海和方家几十口,万事要三思而行。”

康定帝到福玉宫,未让人通报,悄声独自进了正殿,此时梅旸正张牙舞爪绘声绘色给皇后表演一路的见闻,如何扮术士,如何当街叫卖,如何遇见的韩昙又如何厚着脸皮招惹人家,当然省掉了自己入虎穴,城隍庙惨事。惹的皇后捂嘴咯咯笑个不停。

康定帝佯装严肃干咳几声,殿内刹时安静下来,纷纷起身跪拜,康定帝扶起皇后,对梅旸严声道:“既过的如此精彩,你还回来干甚?”

梅旸起身挽上康定帝的胳膊靠在肩头撒着娇:“爹我这不是回来了?您想没想我啊,听说您让人雕了个人相放在我的生辰宴上,雕好没?带我去看看嘛……”

康定帝完全招架不住没了脾气宠爱的一拍梅旸的脑门:“你都回来了还做什么雕像,”随后捏捏梅旸的胳膊端详梅旸的脸十分心疼道:“瘦了也黑了,方海没照顾好你嘛?”

梅旸:“方海哥哥照顾的很好啊,你看我现在多结实!”说着撑起两个胳膊,鼓起嘴将脸撑大。

康定帝被逗的一阵笑,慈爱的说道:“三宝回来,爹爹我啊什么烦恼都没了”

梅旸坐在康定帝膝前道:“爹,我认识了一个极好极好的朋友,能带进宫参加我的生辰宴吗?”

康定帝有些警惕的问道:“不是说不让你在外结交乱七八糟的人,你是什么身份?那人底细方海他们都盘查过了?”

梅旸自豪的回道:“当然,方海哥哥他们都考验过,非常靠得住,是个极好的人。”

梅旸眨巴眨巴眼期期的望着康定帝,康定帝面色柔下来:“既靠得住就来吧,但是不能惹乱子,能做你的朋友想必是臭味相投,不是个省心的。”

梅旸连忙摇头道:“不是,他很知礼,性子稳妥,极懂分寸。”

康定帝惊疑道:“这样的人能容的下你?与你成朋友?”

皇后笑道:“咱们三宝死缠烂打的呗。”

梅旸洋洋自得道:“对!就是我死缠烂打得来的朋友,所以爹你可不能给我吓跑了!”

康定帝拍抚着梅旸的后背:“三宝……”

梅旸仰头:“嗯,爹爹何事?”

康定帝:“你生辰宴第二日随朕去祭天。”

梅旸直起身惊疑道:“又不是冬至为何突然祭天?”

康定帝:“今年不太平,官员们上奏,你随朕去祭一祭吧。”

梅旸回身重新趴伏在康定帝膝上回了一声“哦”。

康定帝:“知道你不情愿,但生在皇家都有各自的职责。”

梅旸沉默了少顷正色道:“爹,二哥回来了,不能来宫里住两日吗?”

一听这话,皇后眼圈瞬时红了起来。

康定帝道:“你二哥命格与宫中相克,现下又是多事之秋,不能住在宫中,今年能来赴生辰宴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那能准许娘亲出去与二哥见一面吗?”

皇后满怀期望的盯着康定帝,康定帝不忍看一眼皇后沉声道:“朕还有公事,你多陪陪你娘亲,还有生辰宴后不要乱跑以免耽误了第二日的祭祀礼。”说完起身离开了福玉宫。

梅和是康定帝与皇后之间永远拔不出的一根刺。

皇后摸了摸眼角的泪凄楚的对梅旸笑了笑。

从梅和被发配到南方封地,他再没在宫中住过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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