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闻喜25(2 / 2)

她晶莹如玉的脸颊泛出可爱的红晕,忽而一阵风吹过,撩起她腮边的碎发。陈慎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绮念,想要伸手替她抚平发梢,却又不敢伸手,只好看她随意地将碎发收在耳后。

前方号角轰隆,鼓声渐起,狩猎即将开始。道祯忙拉了陈慎的衣袖:“这边有条近路。若去得迟了被人抢了先,就猎不到好皮货了。”

两人绕过高大山石,穿过一条半邻水的曲廊,曲廊尽头是一条细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旁边有一处僻静的小院。

走至院墙下,忽然听得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放缓了脚步。

“···惊鸿之才,果然不负盛名。”男子的声音甚是熟悉。

“先前不识贵主身份,多有冒犯。”

道祯伸手扒住矮墙,往墙内探去半个身子,透过影壁上的花窗看见庭前站着一男一女。男子身着宫服,正是道祯的同胞兄长孝惠宫徐延秀。

与容貌平平的胞妹不同,延秀生得眉翠鬓秀,薄唇皓齿,星目有神。与挺秀出众的顾殊相对而立,倒是好一对璧人。

说到动情处,两人越靠越近,切切低语,意态缠绵。

这可气坏了外面偷看的人。

见道祯一条腿已经跨上了墙头,陈慎眼疾手快地拉住另一条腿将她拽了下来,又拉着她向外走去。

道祯气急败坏:“刚才···我阿兄···他在干什么!”

他在干什么还用问?陈慎忍着尴尬道:“许是旧识,偶遇叙旧罢了。”

“旧什么识,叙什么旧,分明是有私情在此偷会!”道祯只觉先前未散的酒意更浓了,冲得阵阵头昏:“这可如何是好···我都看见了什么?我是不是喝太多生出幻觉了?”

陈慎示意她噤声:“此事最好不要张扬。还是先去狩猎吧。”

道祯显然放不下这件事,时而自言自语,时而拉着陈慎的袖子说个不停,陈慎少不得劝解一二。

到了禁苑,还有一大车话没说完的道祯被早已等得不耐的九光等人推搡着去牵马,临走时只让陈慎等她晚点再说。

陈慎目送道祯骑马负弓,领着亲卫进了林子,才跟着东宫内人来到飞云阁。

飞云阁建在翠阳山麓,正可俯瞰林中猎场。太子不在,太子主君何氏明显放松了许多,正与身边承奉的人交谈。孝惠宫不知何时也落了座,正聚精会神想着自己的心事。

想到道祯之前如焦虑的母鸡一般围着自己絮叨的模样,再看一边老神在在的孝惠宫,陈慎忍俊不禁,只用扇子半掩住脸不让人看见。

有人提起新科进士,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向了奇怪的方向。陈慎并不关心这些,只取了席间的香茗慢慢地品着。

过了一会儿,常胜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有人传密信,要见大王。”

陈慎环顾四周,见旁人都忙着奉承太子主君,无人注意自己,便悄然起身离开。

主仆二人跟在一名宫奴装扮的男子身后出了禁苑,进入密林之中。

那男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偏僻,待穿过茂密的树木,到达一处僻静的高崖边,一晃却不见了踪影。

陈慎发觉有异,本想抽身离去,却被十几名蒙面人自林间蹿出,截断了退路。蒙面人手持兵刃狠狠袭来,招招直击要害,分明是要取他性命。陈慎赤手空拳挡了几招,无奈不敌,被刀刃所伤,鲜血淋漓。

眼看一名蒙面人的剑就要刺到陈慎心口,常胜不顾危险飞身推开陈慎,却被另一名蒙面人踢中心窝,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陈慎被逼至崖边,只能强忍伤口剧痛勉强招架。蒙面人看出他几无还手之力,进攻更为猛烈,意欲将他逼落悬崖。

就在危急之际,一支白羽箭带着尖利的呼啸声破空而至,正中蒙面人背心。接着又是簌簌几箭,更多的蒙面人应声而倒。见有人来了,余下的人交换了暗号,扔下死去的同伴飞快消失在密林间。

陈慎不知来者何人,慌忙之中一脚踩在结冰的石头上,顿时失去重心向悬崖滑去。

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借着这股力道,他暗暗运力,攀住岩石爬了上来,总算逃得生天。

陈慎狼狈地伏在地上,冷汗浸湿了前胸后背,仍不忘在心里编造说辞好用作解释。

“陈慎,陈慎,你怎么样?伤得如何?”

“是你···还好,是你···”

道祯见他面白气促,额上汗密如珠,只当伤得很重,不由得又痛又急。却被他紧紧抓住手腕:“不要叫人···带上常胜,悄悄的走···不能···被人看见。”

道祯连忙点头,用力搀起他上了马。一边汴儿和满儿也将昏迷的常胜抱起横放在马上,沿着小路潜回宫中住处。

此时这里并无别人,想是回来得突然,一干杂役仆婢还没来得及上差。道祯只唤来琴朝把昏迷的常胜送去侧房休息,汴儿、满儿分头出去寻伤药,自己则亲自扶了陈慎至正房榻上休息。

陈慎本欲起身道谢,却被道祯拦下:“先别动,且让我看看伤得如何了。”

满儿端着伤药进来:“大王,婢子遣人往东宫那边告了假,使节府跟来的从人也先行回府了。”

道祯要为陈慎脱衣验伤,他却侧身避在一边:“还是请先前那位内人来吧。”

道祯见他坚持,只好放下伤药:“你快别动,我这就叫琴朝过来。”

不一会儿,琴朝进来,将门关好后方行礼道:“小奴琴朝,奉命为大王治伤。”

“有劳内人。”陈慎在琴朝的帮助下褪下衣袍,伤口大部分集中在他胸腹前,显见刺客是冲他性命而来。

琴朝一边替他清洗处理伤处,一边偷眼打量。久闻这位齐国使节秀美俊逸,光彩夺人,此时一见果然不凡。只是眉目间透出久居高位之人独有的冷毅,令人不敢轻亵。

待包扎好后,琴朝替他换上干净袍衫,这才告退而出。

窗棂上响起轻轻的敲击声,陈慎看着纱窗透出的人影,心头不禁一暖:“进来吧。”

道祯一进门便扑了上来,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总算放下心来。反倒是陈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脸去。

“今日如我晚来片刻···”道祯只觉有些后怕,情不自禁握住他的手:“为何会有人行刺于你?你又是怎么走到那个地方去的?”

“我不过是出去散散心,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里。”

道祯不免失望,不知不觉松开了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与齐国有关?”

陈慎默然不语。

道祯只好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谢谢你。我···不是有意瞒你。现在还未有定论···”

“我知道,我只是心疼···只要你不做危害大梁之事,我···我会保护你的!”

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道祯便急急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回自己屋内,只觉心跳到了嗓子眼。

差点就说出来了,万一吓到他怎么办?···不对,这个时候了还在混想些什么!

她敲了敲自己的头,思索一阵后,唤进汴儿来:“今日东宫那边什么动静?”

“东宫狩猎,飞云阁那边只留了卫率府的人,左右亲卫、羽卫都随东宫去了。”

道祯轻蔑地道:“东宫的手段一如往常。只是为何要对秦王下手?”

汴儿摇摇头:“婢子确实不知。”

“明日一早,让秦王随我的车驾出门,进城后找个机会将他安全送回使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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