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案牍劳形，经纬之才27（2 / 2）
“主上，各司自有职司，无过臣也不得置喙。”说完，还看了眼王景，然后公孙越继续说：“靡费乃官场风气，巴高枝儿，趋炎附势，自古皆有。”
“你想高薪养廉？”
公孙越摇头：“湄坞做不到，臣只是想提升下吏20%的俸禄。”
“基础俸禄不变，但每月考功时，优者可拿月禄的30%到50%的绩效奖。”王景道。
“那劣者呢？”
“不是有三年黜免条例嘛，按章办事啊。”
“主上仁慈。”公孙越拱手道，“那一千万两？”
“你好歹给我份文书啊，我总要知道要花在哪里。”
王景想了想，签了一份灵石转让条约，然后拿起来晃了晃，“这本是价值一千万两的灵石转让，我放在案头，等你什么时候把计划书给我，你就什么时候拿。”
“诺。”
“还有。”王景说，“拿了钱以后，你盯着点，不要让贪腐成风。如果我觉得你们太过分的话，你就得问问那几家还有多少人头可以砍的。”
“诺。”
“辛苦了。”
“为湄坞，为主上，臣下不觉辛苦。”
王景觉得自己的警告还是有些用处的。
毕竟昔年湄坞灵石矿归府衙所有时，贪赃纳贿者比比皆是。就在府衙上下皆以为王景不会责众时，一场大屠杀开启，甲士弓弩入府，溪流染红。
那一年，湄坞的五谷长势极好。
记得当时王景极为的愤怒，他在兢兢业业，下面在蝇营狗苟，他在农村包围城市，下面在围猎小民。
虫豸们，啄他根，食他肉。王景便送他们去走奈何桥。
“元年贪腐案”后，湄坞灵石矿，便归他一人所有，府衙上下的用度也受到严苛的管制，直到王景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才有所松动。
钱财方面王景本想大权独揽，作一言堂的，但他很快发现他精力不济。
作为一名修士，精力不济是不可信的，但对于王景来说是事实。
他需要时间来恢复修为，需要厮杀磨练技艺。
何况，他还是湄坞的利刃，需要随军出征。
所以，他不得不放权。
于是乎，王景便见证了“二年三月贪腐案”、“二年七月贪污案”……
山海皆传“草民性贱”，但在王景看来分明是“贪官犬吠，反诬清白，性贱何人，衣冠禽兽也”。
贪官比庶民还像草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杀得王景都觉得心冷。
王景不是第一次批条，曾经他批了一张五百万两的条子，下面贪了三百多万两，还与他说这是官场规矩，然后那些人的坟头草已经老高了。
王景几次大金额批条，皆是用灵石转卖，以至于外面盛传大乐之野出了一个“败家子”。
民谣曰：“金银珠玉凡俗物，灵石地材稀世珍。有个纨绔蠢到家，黄白可换无价宝。”
好消息，灵石换金银变得更容易了。
坏消息，风评被害。
在山海，灵石换金银并不容易。
因为灵石不仅是货币，更是消耗品。用前世的说法，就是既是商品又是货币，但这个商品偏偏具有极强的针对性，即修士。
修士修行过程中，需要灵气，灵气哪里来？天赋卓越者，自可以依赖天赋；功法高深者，亦可依赖功法，但天赋高者与上品功法皆少有，所以灵石成了必不可少的硬通货。
那么灵石哪里来？自然是灵石矿。
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问题，灵石矿的开采。开采不是个人能够做到的，非高门大户不可为。
有修士说：“天生地养之无主物，非门户私有。”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一场战争爆发，时间不可考，反正现在的局面时高门大户掌握灵石矿。
高门大户规定：灵石的换取只能以物易物，非稀世不换。
王景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他的敌人够多了，不想徒增对手，至少现在是这样的，但于是他选择擦边。
丹药算稀世宝，于是修士可以用一枚聚气丹换他手中灵石，那么聚气丹价格几何呢，银万两。
王景完全是用丹药倒手，至于会不会引来高门大户的谴责，他觉得无所谓，反正谴责又不会掉一块肉。
对了，民谣是他编的。
“你还不走？”王景问道。
公孙越道：“还有一件事。”
“讲。”
“移风易俗。”
王景坐直，“细说。”
“上行谓风，下习谓俗，方今主上欲矫邪防非，章闻扬和，抚慰百姓，可娶一妖王为妻。”
听到前半段，王景还觉得言之有物，后半段，让他疑惑不解：
“和我娶妻有什么关系？”
莫不是公孙越也听说有苏芄兰的事情了？
公孙越接下来的话，很快打消了王景的疑虑：
“主上，民间各族虽有通婚，但多为媵妾，不入宗堂，子嗣亦不入族谱，多有歧视之意。府中推行多有阻碍，是以若主上言传身教，必能事半功倍。”
王景笑了，好你个公孙越，倒反天罡，居然给他安排婚事，他两谁是主上啊！
公孙越又道：“主上与孔雀妖王有旧，可娶之，则大乐之野唾手可得。”
王景指着他说：“云沐瑶多大，我多大！还娶之，娶你姥姥！”
公孙越唾面自干，“此谓主上计。”
“嘿，我，我就该让人打你十大板。”王景瞧公孙越要起身，骂道：“坐下。动不动就请罪，偏偏还不知罪，做个样子给谁看。”
公孙越道：“主上明鉴，臣未敢有私心。”
“这件事不用去想了，你应该思考的不应该是我的婚事。”
公孙越问道：“此乃上策，主上有疑，臣可缓之。”
“哦，你能阻渊泽？”
“臣不能。”公孙越继续说，“但臣知道妖族以实力为尊。主上胜后，风头必盛，届时亦可待价而沽。”
“非云沐瑶不可？”
公孙越道：“非实权妖王不可。”
云沐瑶手握大乐之野，是实打实的实权妖王，但她和王景的关系是不能来讨论婚姻的。
于是，王景问道：“你就不能想个他法。”
“主上，各族通婚一事，虽自古有之，但民间不谐。要纠正这种风气就只能是主上这种名望大的人才做得到。”
“呵，我还不知我有这名望。”
公孙越笑道：“主上，现下西州谁人不晓湄坞枪仙的风采。”
“我不就打了个东冶胜和渊泽嘛？”
王景觉得等他干掉二十八妖王的时候，那才是出名的时候，怎么现在就出名了。
“主上在外本就有流言，臣下顺手推舟，便有了这样的结果。”
“流言？”
“枪仙之名啊，主上不知？”
王景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在西州有枪仙的名号传出去。先不说他以前的名声，除了妖族的两三个妖皇知道，就鲜有人知道他的姓名了。
若是说和钤山紫袍一战传出枪仙的名头还可以信些，但这件事才过去多久，哪能传遍西州。
“这件事，你帮我……”王景突然想到眼前这家伙让他做些阴谋诡计啊还可以，但让他打听修士之间的消息确实是难为一个凡人了，他只好说：“算了，成亲这个事情再议吧。”
“主上可是瞧不上大乐之野的妖王？臣下还可以为你求娶流沙国……”
“停停，哪里来的那么多妖王让我娶，你当实权女妖王是批发的嘛？就算非要娶妖王，我自己去娶青丘的不好吗？”
“青丘太远，求娶已晚。”
“那就再议！”
“可是箭在弦上，安能不发。”
“话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是主上？”王景问道。
“自然是您！”公孙越理直气壮。
王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不气，不气，气坏身子没人疼。
“那就再议，还有事吗？”王景继续问道。
“第五件事是有关盖山城和集获水之间的主次问题。臣下近日发觉盖山集获水二地势大，旦有不谐，湄坞将失去对它们的掌控。”
说到底还是太远了。王景腾云都要一日一夜，何况快马传递呢。王景能做的就是研制类似于‘手机’功能的法器，但炼器一道他只算得上略知一二。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公孙越不知道王景理解成什么意思了：
“主上，权责不明，主次不分，若是湄坞有令，其余二地不从，应该如何是好？”
王景瞧了他一眼，原来说的不是沟通的问题，说的是权力归属啊。
这个问题让他也觉得麻烦。
钤山七将中只有青袍算是在名义上投效了他，其中缘由还不好说。至于其他几位虽然都愿意帮忙，但自愿和效忠是两回事。
反倒是集获水最好解决，本来就是他打下来的，直接服从命令就可以了，但他嘴上却说：
“怎会不从？湄坞的政策他们也必须要落实，但是后续湄坞的班子要挪去盖山城，你准备一下。”
公孙越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当即称诺。
正当公孙越准备离开，王景忽然问道：“公孙范的事情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