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画屏谁轻语(2 / 2)

孩子在宫里还能丢了,那就找吧。

没多久,李渊就看见一个泥猴子走了进来,手上抱着条大鱼,不知道哪捞的。

等李世民赶过来的时候,这爷孙俩正在用膳。

“你可别打孩子,不然我抽你”

临走前,李渊冲李世民放着狠话。

马车上,父子二人相对无言,尴尬到让人窒息。

“今日你溜出学堂,都去了何处?”李世民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也不知具体叫甚,本来玩的兴起,被一个将军拦住了去路,说是怕我误进了宫禁之所。”

头一次有可能面临挨罚的局面,李恪有些紧张,赶紧照实说。

“你差点进了后宫?”李世民双目一瞪。

“被拦住了呀,那个将军还给我找了个引路的禁卫,带我绕过后宫在别处玩的”李恪往后缩了缩。

“那将军姓甚名谁?”李世民眉毛轻挑。

“他说他叫常何,所居何职,他没说,我也没问。”

然后,马车再次陷入了沉默,独剩下李世民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内饰的声音,仿佛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在蔓延。

待二人下了马车,李恪走路开始慢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里挪,像是要被抓去屠宰的羔羊。

“赶紧的吧,事已至此拖也是无用,屋里有你那最亲的两个亲人,晚膳都未用就等你呢。”

李世民看着李恪现下这幅德行,很是幸灾乐祸。

毕竟,事儿是他进宫前特意去告知杨妃的。

“阿爷,有句俗语,叫父爱如山。”

“没听过,但阿爷听过,棍棒之下出孝子。”

行吧,算您孤陋寡闻,原谅你了。

当李恪迈入房门的那一刻,就感觉到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杨妃和沈妃俏脸上满是寒霜,并坐于案前,一起盯着他,不发一言。

“嘿嘿,两位阿娘,晚膳用了吗?”虽知必死,也要一搏。

“哎,妹妹,姐姐这命苦啊,生了个无赖子。他在皇宫里珍馐美味吃着,咱们这做娘的,饿着肚子担惊受怕。”

杨妃率先出手,祭出‘孝’字诀,摁头压下。

“是啊姐姐,妄我们前些日子,殚精竭虑的给他忙里忙外,当初夸下的一代文宗,都是哄骗我们的。”

沈妃秀手轻扬,‘忠’字诀助攻衔接的丝滑流畅。

就差仁义二字了,不能让她们再说了,再说就该死了。

“两位阿娘,你们怎么可以不用膳呢?你们知不知道,你们不用膳,疼的是儿的心呐。”

李恪极力的将眼珠瞪的老大,试图营造出痛彻心扉的神情。

“两位阿娘稍候,我这就去赶她们起来,给你们做膳食,不然,我就是挨个儿求,也给你们求来。”

说完这话,李恪奔向房门,打算要跑。

“给我回来站着!”杨妃音调陡然拔高,干脆撕破脸了。

“说,为什么溜出学堂。”沈妃一拍桌案,大声责问。

“哎,您说这字儿我也认得了,文也背过了,先生天天就让我等在那翻来覆去的写大字,烦。”

李恪无奈,只能硬着头皮道出原委。

“认得背得就不练啦?你懂什么意思吗?”

“让你练字还不是为你好,你将来是郡王,字写的像狗爬,你不嫌丢人我们当娘的还嫌丢人呢。”

“字都练不下去,你还一代文宗,都文到嘴上了?”

杨妃和沈妃这一顿夹枪带棒把李恪快喷傻了。

“哎呀,我又不是没有文采。”

“别说写那劳什子破字,吟诗我都不在话下。”李恪被喷的有些气急败坏。

“你会吟诗,你还会作诗?”杨妃眨着大眼,一脸的不信。

“这样,你现在给作一首,不,半首也成,只要押着韵,哪怕是打油诗,就算你过关。”沈妃也不信,直接出题。

“咳,鹅...”

“鹅什么鹅,这首你说过不是你作的,再想。”沈妃哪能让他混过去,当场戳穿。

“嗯,曲项向......”

‘啪’的一声,沈妃拍案而起,怒斥到:“这不还是刚才那首吗?再换”

把李恪给憋屈的,瞬间热血上头。

“两只老虎屋里叫,阿娘骂完姨娘闹...嘶”

李恪猛然惊醒,倒吸一口凉气,忙用手把嘴捂住,惊恐的看向两人。

只见杨妃柳眉倒竖咬牙切齿,浑身上下止不住的哆嗦着。

沈妃本就白皙不见血色的脸颊,如今生生憋出来两团腮红,显是气血奔涌之兆。

“反了,反了,反了天啦!”杨妃扶着桌案才堪堪站起,眼神四处寻摸着什么。

这一声喊,不只李恪生平仅见,李世民也是闻所未闻。

“幸好妹妹我方才备下了,这次必须好好管教一下。”沈妃不知从桌案何处抽出两根粗长的戒尺,递给杨妃一根,阴恻恻的也站了起来。

眼看两位阿娘呈包抄之势就要围了上来,看着手中那硕大的戒尺,不,叫板子更为合适。

李恪瞬间跑到房门前,就欲开门逃脱。

使劲开了两三下,门竟然纹丝不动,再看房门外透着的人影,依稀是四娘。

随即边闪躲边跑向窗子,试图跳窗,也打不开,琴姨就在窗口前站着。

完了,眼见于此,李恪彻底死心。

只见前几日还说着恪儿重了,都要抱不动的杨妃,单手就把李恪提起扔到了榻上,沈妃在旁顺势按住。

“两位亲娘,打可以,我就求你们一件事,就一件事。”

看来这顿打是在所难免,李恪大声为自己争取最后的权利。

“说。”姐妹同心,齐声喝道。

“打可以,别褪袍子,求你们啦,别褪袍子。”李恪边大喊边试图挣扎。

“不褪袍子,打上去怎知道疼,不知道为娘力气小?”杨妃不惯着,上手就把李恪的袍子褪了下来。

“今日一定要让你长长记性。”一人摁着一人打,谁打累了换谁摁着回气。

这李恪的哀嚎啊,在秦王府上下响彻云霄,经久不散。

“二郎,要不你去看看,别打出事来”长孙氏听着久久不散的嚎叫,有些担心。

“没事,亲娘教子,本就天经地义,再说这小子光木桩都撞了一年多了,皮实耐揍的很。”

李世民倒是看的很开,男儿郎,淘气正常,淘完气挨打那更正常。

三更灯火五更鸡,棍棍敲在慈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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