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中师生林一林 第二部分 凤安区 1810（2 / 2）

“大约都是18座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问问，想跟他们联系联系，想用他们的车。”林一林去了一趟军民派出所，郁老师已经在那里当了所长。现在除了维稳抓赌，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工作就是禁毒。

“我们这里哪来的毒品?”林一林好奇地问。

“主要是种植罂粟，那花开得艳丽无比，不少农户会偷偷套种在油菜田里，只有到油菜开花的时候，你才能看到罂粟那与众不同的花，在金黄的油菜田里很显眼。”

“农户要种植它们干什么呢?”林一林又问。

“开始的时候，说是防止鸡瘟，他们说非常灵验。家禽出毛病了，用罂粟叶子熬一点水，喂了就好了。又说能止咳嗽防哮喘，反正寻找一切借口。哎?你该不是来为谁说情的吧?”

“不是，我是想从部队借一辆客车，拥军爱民是双向互动的啊。”

“我与部队打交道不多，你可以找军民学校的校长啊，他们多少年的关系。虽然现在孩子都到县城上学了，但他们的感情还在。你借客车干什么?”

“到县里参加少先队鼓号队比赛。鼓啊号啊，还有服装和参赛队员，要一辆客车才行。”林一林还有后续打算，没有思考成熟，就没有说出来。

“公事公办，肯定能行的。”

全县首届少先队鼓号比赛正式拉开了序幕。为此，叶老师没日没夜地带着孩子们训练，学校也尽最大可能，为少先队大队部配齐了鼓号。可是，服装太贵，没有钱买。学生自己不可能出钱买这样的服装，因为不能作为日常穿戴所用。

“林校长，不是我吹，这次，我辅导的鼓号队不是一等奖就是二等奖。我们的队形创新，我们的节奏精准度，可以说县城小学也难以企及。”

“叶老师，我相信。但要有思想准备，我们的服装不是标准的鼓号队制服，这个可能要吃一点亏。重在参与，能获奖更好，不能获奖，对于孩子们也是一种历练。”

“付出就应该有回报，这段时间孩子们真是太辛苦了，特别是号手，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叶老师这些天也辛苦，原来鼓鼓的肚子都瘪下去了。

“我向部队申请了一辆客车，到时候送你们去。如果说我们的服装比不上别人，但我们的军用客车，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客车容量比较小，可能比较拥挤，如果真不行，鼓号就叫一辆货车送过去。”

“你不跟我们一道去吗?”叶老师想林一林去现场，一睹他这支队伍的风采。

“我就不去了，有成校长带队，有你压阵，马到成功。”

全县鼓号比赛，在实验小学举行。凤安区中心小学鼓号队一出场，就技压群芳，新颖的队形，嘹亮的口号，整齐的鼓点，让人耳目一新。又老又胖的叶总指挥更是一道风景，圆胖的大脑袋上满是汗水，看了叫人心疼又感动。看台上的领导和观众交口称赞。

“这是凤安的，他们原来从不参加这样那样比赛的。”

“那个大胖子，你看就是那个圆脸戴眼镜的大胖子，就是他们中心校大队辅导员，这是全县年龄最大，干劲也最大的辅导员。”

“你看，他自己恨不能亲自上阵呢，难得有这样的集体荣誉感和职业激情。这说明老教师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了。”

“听说他们学校是最奇异的组合，辅导员是全县年龄最大的，五十多岁，而校长却是全县最小的，才二十多岁。”

“那所学校难搞，听说现在渐渐有起色了，还土法上马，盖了新教学楼，校容校貌焕然一新。”

“你们看，分数出来了，这不公平啊，怎么才88分，前面大部分都是90分以上，这不明摆着歧视农村小学吗?”

“你看，你看，那最老的辅导员好伤心。这的确不公平，不能以貌取人，不能以装扮打分嘛。”

众人看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叶总指挥，现在失落地低着头，取下眼镜不知道是在揩汗水还是擦眼泪，抑或兼而有之吧。

颁奖仪式上，叶老师没有上台，而是叫成校长领回了二等奖的铜牌。那是二等奖的第一名，不过铜牌上看不出来分数。

本来，叶老师计划是要在比赛现场照一张集体合影的;本来，叶老师是要请队员们到大菜园吃一顿饭的;本来还有许多打算—在凤安街道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行进一番、展示一番，让居民们看看学校鼓号队的威风，把一等奖的奖牌高高地举在队列的正前方。

但现在，一军车孩子默默无言，有的还在悄悄流泪，他们就像落败的队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学校。

“来来来，全部到操场正中间旗杆下面来，我们要给大家庆功，照合影。”林校长早就等在操场上。叶老师正眼不看他，心里埋怨学校穷，因为买不起服装，让他伟大的鼓号队功亏一篑，名落孙山。

“叶总指挥坐正中间，其他协助的老师分坐两边，孩子们按高矮个子站好，二等奖铜牌放最前面正中的位置。”

林一林亲切地拉着叶老师，坐到第二排正中的椅子上。

“同学们，照相前，我讲几句话:感谢所有的参赛队员为我们学校争光，感谢叶老师的正确指导，精心训练，更感谢同学们不怕吃苦，勇于拼搏。我们虽然是别人眼里的二等奖，但我们是自己心中的一等奖。今天中午全部到大菜园吃饭。”叶老师和孩子们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相机里留下了这难忘的瞬间。这是凤安区中心小学第一次获得县级奖励。

“林校长，如果下次比赛，没有服装，我们就不要参赛了，真正是丢人现眼。”吃过饭以后，叶老师的气又上来了，他余怨未消。

“你知道现场领导和观众的真正评价吗?要不要我学给你听?”

“你去看了?你在哪里看的?”叶老师没想到林一林去了县里。

“我正好找教委领导汇报工作，就站在那边楼上看了。我只听见了教委观看领导的评价，现场其他人讲的话是成校长告诉我的。

“我们的服装是运动装蓝球衣，而且质量不好，不透气，深蓝色的，好土气。孩子们受委屈了，但他们很努力，我们的整体水平有目共睹。

“我刚到凤安来的那年，是‘六一’前夕，我在柳青乡帮助孩子们把‘六一’节目都排练好了。可是到这里，连‘六一’的影子都没有。现在‘六一’活动基本正常了，我们还得了全县二等奖，一口吃不成胖子，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我们要量力而行，稳步追赶，不能好大喜功，急于求成。那样会适得其反。”林一林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那我们还要继续坚持训练，还要培训后继队员，要持之以恒。”叶总指挥立即表态。

“明天在晨会上表扬你们，叫队长把奖牌捧到二楼上展示。明年‘六一’我们要开展大型活动，我会陪你到各单位‘化缘’。明年要开展全街道庆祝游行，这大部分工作都要你做。”

“有你这话，我就更有干劲了。反正我们俩一老一小全县都出名了。那就让这老少组合真正做到美名远扬。”叶老师开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