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吕奉先射戟辕门 曹孟德败师淯水16（2 / 2）

张飞毫不退缩，反唇相讥：“我夺你马你便生气，你夺我哥哥的徐州就不提了吗！”

吕布挺戟出马，与张飞展开激战。两人你来我往，激战了上百回合，却未分出胜负。刘备担心张飞有失，急忙下令鸣金收兵，退回城内。

吕布指挥军队将小沛团团围住。刘备唤来张飞，责备他说：“都是你夺他马匹，才惹出了这么大的事端！如今马匹在哪里？”

张飞回答：“都寄放在各寺院里了。”

刘备随即下令，派人出城，前往吕布的营中，表示愿意送还马匹，希望双方能够罢兵。吕布本有意接受，但陈宫却说：“现在不杀掉刘备，将来他必定会害你。”

吕布听了陈宫的话，改变了主意，决定不接受刘备的请求，反而加紧了对小沛的进攻。

刘备见状，与糜竺、孙乾商议对策。孙乾建议：“曹操最恨的是吕布。不如我们放弃小沛，前往许都投奔曹操，借曹操的军队来打败吕布，这是上策。”

刘备听了孙乾的建议，觉得可行，便决定采纳。但他又问：“谁可以担当重任，先行破围而出？”

张飞立刻站出来，大声说道：“小弟愿意死战！”

刘备于是安排，让张飞在前开路，关羽在后保护，自己则居中，保护家眷和重要人员。当夜三更时分，趁着月色明朗，他们从小沛的北门悄悄逃出。

途中，他们正巧遇到了宋宪和魏续，张飞一阵猛攻，将他们杀退，成功冲出了重围。随后，张辽率军追赶而来，关羽迅速迎战，将张辽挡住。

吕布见刘备已经离去，便没有再追击，而是带着军队返回徐州，安顿民心，并让高顺留守小沛。

却说刘备带领军队一路奔逃，最终来到了许都城外，安营扎寨。他首先派遣孙乾去见曹操，说明自己被吕布追击，特来投靠。

曹操听后，微笑着说：“玄德与吾，情同兄弟。”于是，他邀请刘备入城相见。

次日，刘备让关羽和张飞留在城外，自己则带着孙乾和糜竺入城拜见曹操。曹操对刘备以贵宾之礼相待，设宴款待。

在宴会上，刘备向曹操详细诉说了与吕布之间的恩怨，曹操表示：“吕布乃无义之辈，我愿与贤弟并力诛之。”刘备对此表示感谢。

宴会结束后，曹操将刘备送出城外，并安排好他们在此驻扎。

当夜荀彧进见了曹操，提醒他道：“刘备乃英雄人物。现在不早作打算，将来必定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曹操并未立即回应，他似乎在思考。荀彧退出后，郭嘉进来。曹操对郭嘉说：“荀彧劝我杀掉刘备，你觉得如何？”

郭嘉回答：“不可。主公兴义兵，为百姓除暴，应该依靠信义来吸引有才能的人，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才来投奔。如果现在杀了刘备，那就是杀害贤才。天下有智谋的人，如果听说此事，将会怀疑我们的诚意，从而裹足不前。那主公将来依靠谁来平定天下呢？为了去除一个潜在的威胁而失去天下人心，这种得不偿失的策略是不可取的。”

曹操高兴地说：“你的见解正是我心中所想。”

次日，曹操立即上表向朝廷推荐刘备担任豫州牧。程昱见状，连忙进言劝阻：“刘备终究不会甘居人下，不如早作打算。”

曹操却回答：“现在正式用人之际，不能因为杀掉一个人而失去天下人的心。郭奉孝与我有着相同的见解。”

因此，曹操没有听从程昱的建议，而是以兵三千、粮万斛支持刘备，让他前往豫州上任。刘备得到曹操的支持后，进兵屯驻小沛，招集原先散落的军队，准备攻打吕布。

刘备抵达豫州后，派人联系曹操。曹操原本正打算亲自领兵征讨吕布，但此时却传来了一个紧急的消息：张济从关中带领军队进攻南阳，但不幸被流矢射中身亡。张济的侄子张绣接管了他的军队，并聘请贾诩作为谋士，他们与刘表结盟，屯兵于宛城，打算兴兵进犯许都，夺取政权。

曹操得知这一消息后，非常愤怒，准备出兵讨伐张绣和刘表。然而，他又担心吕布会趁机进攻许都，于是向荀彧请教对策。

荀彧回答说：“这件事很容易解决。吕布是一个没有谋略的人，只要看到有利可图，他就会高兴。您可以派遣使者前往徐州，给吕布加官赐赏，让他与刘备和解。吕布欣喜之下，就不会有其他想法了。”

曹操点头同意：“好。”于是，他派遣奉军都尉王则，带着官诰和和解书，前往徐州去与吕布交涉。

同时，曹操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亲自征讨张绣和刘表。

曹操分兵三路，以夏侯惇为先锋，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军队到达淯水时，曹操下令在此扎营。

与此同时，贾诩向张绣建议：“曹操的军队势力强大，我们难以与之抗衡。不如全军投降，以保全性命。”张绣听从了贾诩的建议，派遣贾诩前往曹操的营寨，表达投降的意愿。

曹操见到贾诩应对如流，言辞得体，对他非常欣赏，决定收为己用，让他成为自己的谋士。然而，贾诩却说：“我曾经跟随李傕，得罪了天下；现在虽然跟随张绣，但他对我言听计从，我实在不忍心离开他。”

于是，贾诩辞别曹操，回到张绣那里。第二天，他带着张绣前往曹操的营寨，曹操对张绣非常优待，给予他丰厚的待遇。

曹操带领军队进入宛城，并在那里驻扎下来。其余的军队则分驻在城外，形成了一个连绵十余里的寨栅网络。在宛城，张绣一连数日都设宴款待曹操。

一天，曹操喝醉了酒，回到自己的寝所。他私下里询问左右：“这城中有没有妓女？”

曹操的侄子曹安民知道曹操的心思，便悄悄回答：“昨晚我偷偷看到馆舍旁边，有一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我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张济的妻子。”

曹操听后，立刻下令让曹安民带领五十名甲兵去把那个女人接过来。不一会儿，女人就被带到了曹操面前，果然美丽动人。曹操询问女人姓氏，女人回答：“妾乃张济之妻邹氏。”

曹操对邹氏说：“夫人认识我吗？”

邹氏回答：“久闻丞相威名，如今终于见到了。”

曹操说：“我为夫人，特地接受张绣的归降；不然的话，他全家都要被灭族了。”

邹氏跪拜感谢：“实在感激再生之恩。”

曹操说：“今日得见夫人，乃天幸也。今宵愿与夫人同枕共眠，随我回到许都，安享富贵，如何？”

邹氏再次跪拜感谢。

于是，那夜，曹操和邹氏共宿于帐中。邹氏说：“长期住在城中，张绣一定会起疑心，也怕外人议论。”

曹操说：“明日同夫人一起去寨中住。”

第二天，他们转移到了城外，曹操叫来典韦，让他在中军帐房外宿卫。其他人除非得到他的召唤，否则不得擅自进入中军帐房。因此，帐内和帐外的人无法互通消息。曹操每天都在与邹氏寻欢作乐，不想离开。

张绣的家人秘密报告了这一情况给张绣。张绣听后怒道：“曹操这个贼人，竟然这样侮辱我！”于是，他请贾诩商议对策。

贾诩建议：“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明天等曹操出帐议事时，我们可以采取这样的策略。”

第二天，曹操坐在帐中，张绣进来报告说：“新投降的士兵中有很多人逃亡，我请求将他们移到中军来。”曹操同意了张绣的请求。

张绣于是将他的军队移到了中军，并分为四个营寨，准备在约定的时间举事。因为畏惧典韦的勇猛，张绣和偏将胡车儿一起商议对策。

胡车儿是张绣手下的一名勇将，他力大无穷，能够负重五百斤，日行七百里，也是一个非凡的人物。他向张绣献计说：“典韦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手中的双铁戟。主公明天可以请他来喝酒，让他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我就可以混入他跟随的军士之中，偷入他的帐房，先偷走他的双铁戟，这样他就不足为惧了。”

张绣听后非常高兴，预先准备了弓箭和甲兵，并通知了各营寨。到了约定的日子，贾诩代表张绣邀请典韦到营中赴宴，并殷勤地款待他。到了晚上，典韦醉醺醺地回到大寨。胡车儿混在众人之中，直接进入了大寨。

那天晚上，曹操在帐中与邹氏饮酒，突然听到帐外有人说话和马嘶声。曹操派人出去查看，回报说是张绣的军队在夜间巡逻，曹操因此并未起疑。

到了深夜将近二更的时候，忽然听到寨内传来呐喊声，有人报告说草车上着火了。曹操命令道：“这是军中失火，不要惊慌。”

然而，没过多久，四面八方都燃起了火焰。曹操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忙呼唤典韦。然而，典韦此时正醉卧在床上，梦中听到金鼓和喊杀声，立刻跳起身来。但当他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双铁戟不见了。

此时，敌人已经逼近辕门，典韦急切之中只能抓起身边的步兵腰刀。他看到门首挤满了无数的军马，士兵们手持长枪，疯狂地冲入寨内。

典韦手持单刀，勇敢地与敌人搏斗，尽管双戟不在手，但他依然奋力向前，砍死了二十余人。然而，马军刚刚撤退，步军又涌了上来，两边的枪尖如苇丛般密集。典韦身上没有穿任何铠甲，上下被刺中数十枪，但他仍然顽强地战斗着。

他的刀砍得卷刃不堪再用，于是典韦毅然弃刀，双手各提着一名敌军迎敌。他又击杀了八九人，使得群贼不敢靠近。敌人只能远远地用箭射他，箭矢如骤雨般密集。

尽管如此，典韦仍然顽强地坚守在寨门，拒绝敌人进入。无奈的是，寨后的敌军已经趁机攻入，典韦背上又中了一枪。他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鲜血满地，最终壮烈战死。

典韦战死后，过了半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从前门进入寨子。

却说曹操借助典韦在寨门前抵挡住敌人的机会，得以从寨后上马逃命，身边只有曹安民步行跟随。曹操的右臂中了一箭，马匹也中了三箭。幸好那匹马是大宛良种，忍受得了痛苦，跑得很快。

他们刚刚跑到清水河边，敌兵追了上来。曹安民被砍成了肉泥，曹操急忙催马冲过河去。刚刚上岸，敌兵一箭射来，正中马眼，那马扑倒在地。

曹操的长子曹昂，见父亲危急，立刻将自己的坐骑让给了曹操，以便他能够尽快逃脱。曹操跳上马背，急速奔逃。然而，曹昂却被乱箭射死，未能逃脱。

曹操在逃亡中，终于成功逃脱了敌人的追击。他遇到了一些将领，收集了一些残兵。此时，夏侯惇所率领的青州之兵，趁机下乡，劫掠民家。平虏校尉于禁，带领本部军在途中剿杀了这些士兵，并安抚了乡民。

青州兵逃跑回城，迎见曹操，跪拜在地，哭诉于禁叛变，追杀青州军马。曹操听后大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久，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等将领都赶到了。曹操向他们说明于禁叛变的情况，并下令整军迎敌。

却说于禁见到曹操等将领都已经到达，便指挥军队放箭，固定了阵势，然后开始挖壕沟，安营扎寨。

有人告诉于禁：“青州军说您造反，现在丞相已经到了，为什么不立刻分辩清楚，反而先建立营寨呢？”

于禁回答：“现在贼兵的追兵就在后面，随时都可能到达。如果不先做好准备，我们如何能够抵挡敌人？分辩造反与否是小事，退敌才是大事。”

于禁刚刚安营完毕，张绣的军队就从两个方向杀来。于禁身先士卒，率先出寨迎敌。张绣见状，急忙撤退。

其他将领看到于禁勇往直前，也纷纷带领军队攻击张绣的军队。张绣的军队大败，被追杀了一百多里。张绣见形势危急，兵力孤立，只能带领残余的败兵投奔刘表。

曹操收到消息后，收军点将。于禁入见曹操，详细报告了青州兵的暴行，以及他为了维护军纪而杀人的经过。

曹操问道：“你没有先告诉我，就擅自下寨，这是为什么？”

于禁回答：“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先安营扎寨，我们将无法抵挡敌人的进攻。”

曹操说：“将军在匆忙之中，能够整顿军队，坚固营垒，承受恶名和辛劳，使得战局反败为胜，即使是古代的名将，也难以超过你！”

于是，曹操赐给于禁一副金器，并封他为益寿亭侯，同时批评夏侯惇治军不严的过错。

曹操还下令设立祭坛，祭奠典韦。他亲自来到祭坛前，哭泣着对众将说：“我失去了长子、爱侄，虽然感到悲痛，但并不特别伤心。唯独典韦的牺牲让我感到悲痛欲绝！”

众将听后，都深感敬佩和感动。第二天，曹操下令班师回朝。曹操的军队离开战场，返回许都。

且说王则带着皇帝的诏书到达徐州，吕布亲自迎接他进入府邸，并打开诏书阅读。诏书中封吕布为平东将军，并特赐印绶。同时，王则还拿出曹操的私人信件，在吕布面前极力表达曹操对吕布的尊敬之意。

吕布看了这些，心中大喜，觉得自己的地位得到了巩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报告说袁术派人来了。吕布立刻叫人进来询问。

使者说：“袁公正在准备登基称帝，他已经在建立东宫，并催促皇妃尽快前往淮南。”

吕布勃然大怒，大声说道：“反贼竟然敢如此放肆！”于是，他下令将使者处死，并将韩胤用枷锁钉起来，以示惩罚。

随后，吕布派遣陈登带着谢表，和韩胤一同由王则押送前往许都，向曹操谢恩。同时，吕布还给曹操回信，希望曹操能够实授他为徐州牧。

曹操得知吕布与袁术绝婚的消息后，心中大喜，认为这是一个削弱吕布势力的大好机会。于是，他下令在市场上斩杀了韩胤。

陈登见状，便秘密地劝谏曹操：“吕布是个豺狼一般的人物，虽然勇猛但没有谋略，轻率地改变立场，我们应该尽早除掉他。”

曹操回答：“我早就知道吕布狼子野心，实在难以长久容忍。如果不是公台父子的帮助，我很难深入了解他的真实意图。公台应该与我共同谋划此事。”

陈登说：“如果丞相有任何行动，我会作为内应。”

曹操听了陈登的话，非常高兴，于是上表赠给陈珪中二千石的官职，并任命陈登为广陵太守。

陈登辞别曹操，返回徐州。曹操握着陈登的手说：“东方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陈登点头答应。

回到徐州后，陈登向吕布汇报了情况。吕布问他：“你父亲得到的官禄怎么样了？”陈登回答：“我父亲得到了中二千石的官职，而我被任命为广陵太守。”

吕布听了，勃然大怒，他责备陈登：“你不去为我争取徐州牧的职位，反而自己谋求爵禄！你父亲教唆我与你一同与曹操合作，拒绝与袁术的联姻，现在我所要求的，一件也没有得到；而你父子却都得到了显贵的职位，我是被你们父子出卖了啊！”

吕布愤怒至极，拔剑欲斩陈登。

陈登见状，反而大笑起来，对吕布说：“将军，您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吕布质问道：“我哪里不明？”

陈登回答：“我见曹公时，告诉他养将军就像是养虎，应该让虎吃饱肉，否则它会吃人。曹公却笑着说：‘不如你说得好。我对待温侯，就像养鹰一样：狐狸和兔子还没死光，不敢先让鹰吃饱，饿的时候才用它，吃饱了就让它飞走。’我问曹公谁是狐狸和兔子，曹公说：‘淮南的袁术，江东的孙策，冀州的袁绍，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璋，汉中的张鲁，都是狐狸和兔子。’”

吕布听后，将剑扔到一边，笑着说：“曹公真是了解我！”

他们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来报：“袁术的军队倾巢而出，攻打徐州来了。”吕布闻言大惊失色。

正是：秦晋未谐吴越斗，婚姻惹出甲兵来。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