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月耀之时23（2 / 2）
澪忧立即将左手也顶在附刀上，同时扭动身子
第一道光芒快如闪电，然而澪忧过载之后的速度却是更快一筹。凭借着本身的速度和附刀的坚韧，澪忧硬生生将第一道刀光撕裂
第二道刀芒更为狂猛，巨大的冲击压在附刀上，两边的余波将澪忧的脸颊刮出血痕
澪忧没有去挡第三道刀芒，而是向着近在眼前的水域尽头冲去
嗤
第三道刀芒直接划过澪忧的左腹，大量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水域。但与此同时，澪忧也成功脱离了水域，来到了岚的面前
“二号！”
“居合.散”
匍一出来，澪忧便大喊到。同时，一道深蓝的银光自身后起，贴着澪忧划向无尽的深夜
“啧…”
一击落空的岚蹙眉望了江雯雪一眼，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她将手中太刀举起，对着江雯雪遥遥一掷
闪着寒光的锋刃穿梭雨幕，几十米的距离眨眼即至
“二号！防御！”
吓得反应慢了半拍的江雯雪听到澪忧提醒，急忙双手一张，具现出一面银色的盾
太刀畅通无阻地来到眼前，江雯雪下意识想闭上眼，又马上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直视着前方
真的能挡住吗？
江雯雪脸色有些发白。说实话，她很害怕，甚至有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她怕死，也怕痛，一想到自己可能被利刃贯穿她就忍不住发抖
但她更害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害怕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
蓝色的幽光在眼中流转，银色的盾爆发出耀眼的光。越是结构简单的东西越容易具现，越是相信其真实越具有力量
一定能挡住，一定会挡住，除此之外不可能有第二种结果！
在江雯雪坚信的目光中，太刀撞上了银盾，随后……
融成了一滩水
“……咦？”
当江雯雪意识到不对，再次将目光投到另一边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
澪忧发出警告后身体一转，准备到中途截击岚。按照推论，岚投出了自己的武器，必然是有着绝对的信心，下一步最有可能就是冲向江雯雪
而她将目光移回的时候，岚就在眼前，手中寒刃闪烁
能挡住！
澪忧瞬间做出反应，举起右手的附刀。然而马上她就知道了，岚正是在等这一刻
假装被江雯雪的屡屡干扰气到，实际则是利用江雯雪这最薄弱的环节吸引他们的注意，隐藏武器主动拉近距离。
澪忧并不是“能挡住”，而是岚给了她机会挡住
“切影”
绚丽的刀芒花瓣一样爆开，迸散的雨滴四散飘零，周边的雨幕出现暂时的空白，无垠的黑夜撕裂出一瞬，澪忧的身体被抛上高空
岚高高跃起，追向澪忧。澪忧试图抬起右手的附刀阻挡
“没用的，你的刀已经废了”
澪忧知道，岚说的是事实。刚刚那一刀破坏了自己右手的所有节点。没有齿轮，机器要如何转动？自己的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她失去了唯一能和岚对抗的武器
“嗯？”
岚准备挥出最后一击，但她突然注意到视野边缘原本存在的光点消失了—那本是包裹着秋林鸣的光茧
秋林鸣昂首而立，身体各处散逸出辉煌的流金，漂浮在空中的金色向远处流泻，目之所及的世界闪耀起点点光芒
总算是赶上了
秋林鸣伸出右手，对着空中的岚遥遥一握。以岚为中心，空中突兀出现了一片球形的黑暗，所有光线都在接触的一刹那湮灭
视觉黑洞！
掉落中的澪忧对着秋林鸣挥了挥手，在楼间几次卸力后有些狼狈地落到地面。长时间的过载让她的几处关节都已经开始不堪重负，对身体的操控也开始力不从心
看到澪忧还算平安无事，秋林鸣也轻舒了一口气，将心神投入到最后的爆发准备中。十秒，再有十秒，这光芒，足以撕裂黑夜
“零号！”
“！”
秋林鸣抬头，不禁愕然
本不该出现任何光亮的黑域中闪过一道灿然华丽的银弧，视觉的黑洞以此为起点被一束束月光瓦解
刀意浮夜雨，明月映辉光
岚的身影背光而出，穿破雨幕，刀锋直指纤纤光线的中心——秋林鸣
八秒
超频，过载！
突发的音爆声一瞬盖过暴雨，瞬息间出现在岚前行的轨迹上，用看上去柔弱的肩膀撞向岚的利刃
噗呲
刀刃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澪忧的肩膀，血液伴随着爆闪的火花迸溅。澪忧的肩膀卡在刀柄，硬生生把岚顶回两步
七秒
岚冰冷地漠视着，刀尖用力横向一划，从躯干向外延伸的狰狞伤口猛地扩大，牵引着不可逆的损伤发出脆响
刀刃一转，岚再度斩向澪忧的脖颈。澪忧双眸闪动，马上得出了结论:挡不了，躲不掉，这一击会彻底摧毁自己的行动能力
“一号！”
细微的风声夹杂在雨中从身后传来，澪忧将唯一能动的左手伸向虚空。下一秒，一把黝黑的横刀被她抓在手中
五秒
来不及多想，澪忧挥动横刀抵向岚，左臂远超负载的骨骼错位般扭曲，将空气连同雨滴碾成无数碎块，连带冲击的速度与岚相撞
两者接触的一瞬间发出了难以想象是刀剑碰撞产生的刺耳噪音，像是玻璃剧烈摩擦一样的尖锐啸声刺破雨音，溅射的火星转瞬即逝，臭氧的味道微微传出
咔
最先承受不住的，还是秋林鸣的横刀。刀身上龟裂迅速蔓延扩大，最后伴随清脆的断裂声，整个刀身化作无数碎片炸开
三秒
岚的攻击因澪忧用秋林鸣的横刀阻挡而减缓片刻，但依旧带着不容小觑的速度斩向澪忧。澪忧放开残存的刀柄，伸出了手
坚定地，抓向了，斩下的刀刃
刀刃直接陷入血肉之中，挤压出殷红的血液，发出了卡进骨骼的脆响。澪忧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没有感情一般控制着手指，有些笨拙但又坚定地死死抓住
然后，将其紧紧抱住
两秒
刀刃刺进身体，同时也被彻底卡死。澪忧将最后的力量集中在双腿，用力一蹬，带着岚向空中飞去
向着，光芒的中心飞去
一秒
岚转动了刀刃。仅仅如此，澪忧就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四肢无力地垂下，各处传来压抑不住的焦味，像是被玩坏的人偶，被岚的刀刃串起
像是为她哀悼，又像是为她祈祷一般。周围，亮了起来
零
数以千计的光之碎片飘浮在两人周围，零落的金色光雨映出此刻的天空
无数光编织的细线从黑夜中浮现，向着四周密密麻麻地弹开，巨网一样层层叠叠覆盖住两人
秋林鸣张开双手，延伸出的光芒一直印入遥远无边的黑夜边缘
“映辉环”
绽放！绽放！
安静摇曳的光芒爆发出璀璨的火焰，延绵的光芒细线化作辉煌耀目的华彩，氤氲缭绕的光晕波纹一样扩散，交融成连片的金色焰火
燃烧！燃烧！
成片成片的金焰引燃连绵的雨幕，甩着绚丽的焰尾攀上广袤的夜空。侵蚀的黑夜被窜起的光芒逼退，无垠的天穹染上金黄的色彩
爆发！爆发！
强烈的光芒满溢而出，从无边的尽头向着澪忧和岚急速压缩。天空溶解，黑夜消散，无论是高居天幕之上的明月，还是延绵不绝的雨音，都在纯净的光中湮灭
二十七号城的上空一瞬间亮如白昼
无法直视的强光和绝对的寂静统御了空间，只有体内发出的耳鸣时隐时现
残存的光点点扩散开，随后在重新显出身影的繁星面前熄灭。黑暗试探性地包裹住它们，随后才大摇大摆地重新回到天空。雨点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重新落到大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秋林鸣摇了摇有些发胀的脑袋，向中心望去
澪忧的身体，曾经属于这个名字的全部部分都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岚，她以极其狼狈的姿态落到地上，浑身鲜血淋漓，紧紧握着插入地面的太刀，勉强支撑起身体
即便她的衣裳已经被染成血红，即便滴下的血液已经积满了地上的水洼，即便她已经连保持站立都要依靠刀柄支撑，她的身姿依旧如天上的明月般高傲，双目中的神采依旧闪耀
突然，秋林鸣注意到了，在岚的身后远方的大楼上，有着寒光闪烁。两个人影站在楼顶，手中弯弓已是弓满弦张，箭尖直指岚毫无防御的背部
秋林鸣下意识在手中聚起金芒，但又马上愣住
自己要干什么？
明明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秋林鸣却仿佛听到了箭矢离弦的声音
秋林鸣看着无声无息的箭矢穿过雨幕，从岚的背后射入，胸前冒出
岚噗地吐出一口鲜血，被带着倒在了地上。她愕然地看着秋林鸣，幽蓝的眼中终于失去了光彩
屋顶上的那两人急急忙忙逃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汇报去了
秋林鸣最后看了眼岚的尸体，有些浑浑噩噩地转过身，向着刚跑到这附近的江雯雪走去
“二号，结束了，我们先……”
“老师！”
没等秋林鸣说完，江雯雪眼睛徒然睁大:秋林鸣身后，一把太刀撕裂雨幕，向着毫无防备的秋林鸣袭来！
“！”
察觉不对的秋林鸣回过头去，然而这刀的速度确是快得难以想象，眨眼便到了秋林鸣眼前
江雯雪眼中光芒暴涌，秋林鸣眼前银光闪烁，一面勉强生成的薄盾浮现出来
然而，就像是之前的再现一般，那速度快到不真实的刀，就这么在撞击的一瞬，轻易地融化成水消失了
江雯雪一愣，随后，她看见了
在她的身侧，岚冷漠地看着她。身上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就连衣服也完好无缺。岚对着她，挥出了致命的一刀
就在这一个瞬间，这个她没办法对岚施加干扰的瞬间
“能力的切换需要时间，对吧？”
被看透了！
一般情况下江雯雪是可以同时使用两种能力的，但是刚刚情况危急之下她全部精力集中在帮秋林鸣构建防御之上，现在再要启动思维干涉已经来不及了，寒芒已近在眼前
温度的感知一瞬间远去，有种全身血液冻结的错觉。
看着迫近的刀刃，江雯雪只能拼命在脑中构筑出盾的形状，具现到自己面前
淡淡的银光中出现了银盾的虚影，虚影逐渐凝实，而后……破碎
噗呲
刀刃没入肉体，粘稠的血液顺着伤口涌出
“老……师……？”
江雯雪眼前摇摇欲坠的身影，声音颤抖地喊到
“还你一次……而已……啧……还挺痛的”
秋林鸣试着用光缓解疼痛，效果却微乎其微
“好像……伤到要害了……”
深褐色的血落入地面，马上被流水冲散。点点雨滴落到刀面，带着血色滑下。岚凝视着这样的秋林鸣，眼眸中终于泛起了波动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啊……”
秋林鸣一副要摔倒在地的样子，江雯雪赶紧上去支撑住他，眼中泪水夺眶而出。而在她说话之前，意识却先一步远去了
“抱歉……我不怎么……习惯……这种场面”
秋林鸣将手指从江雯雪后颈收回，把她轻放在地上
无边无际的大雨从没有尽头的夜空落下，湿透了的身体已是遍体鳞伤。岚缓步向他走近，刀尖抵上他的胸口
夜晚的风停止了，连绵的雨远去了，他的眼中此刻只有铺洒下来的耀眼月光
“……结束了”
她这么说，是释然，还是落寞？现在的秋林鸣已经没有精力去分辨了
他向前走出一步，刀刃刺破皮层，细细的血线弯弯曲曲地流下
岚的眼皮跳了一下，没有说话
一步，又一步
终于他走到了她面前
“……为什么？”
因为，这不是结束
秋林鸣直直地看着那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的双眸，眼中依旧摇曳着坚定的灯火
“这是……真正的开始”
举头三尺的辉光降下，银白的月色布满了视野，拉开了终幕
………
………
………
共鸣？我在和谁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