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风暴之眼22（1 / 2）
“怎么？是不是觉得她和你想的不一样？”
两人刚出房间，季影清就丢来这么一句。秋林鸣后撇了他一眼
“你指什么？”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她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受害者，一个可怜的牺牲品？”
“说实话，你这样子真让我作呕。”秋林鸣厌恶地望着季影清，说道:“再怎么说，她也比你这种无情的走狗强多了”
“无情？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对你……稍微有点共鸣了”
“共鸣？你？”
秋林鸣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出乎意料地，季影清并没有一脸嘲弄，而是一副认真又哀伤的神情
“是啊，我也曾经一无所知，毕竟，我也曾把她当做家人……”
在开始的时候，季影清把他们都当做家人
收养他们的父亲总是严厉的，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远超正常水准的目标，少而珍贵的休息时间。一天下来，全身疼痛已经是常态，在训练中少昏迷几次就已经算成功了
父亲总是忙碌的，每次过来的时间都不固定，有时候几天才会过来一次，每次都只是稍微和我们说说话，多数时间都是在和姐姐单独交谈，走之前留下更加严苛的训练表
姐姐——夜流荧是我们中最受父亲青睐的。父亲从不和她大声说话，甚至连基础的责罚都没有。他们能活动的地方只有训练的庭院和休息的房间，姐姐却有着穿行整栋建筑的许可。出去工作的时候，父亲也时常带着她一起，会和她单独说话，会偷偷给她塞糖，会想办法满足她的愿望
嫉妒？不，并没有。就像我们都知道父亲对我们的严厉出自于爱一样，我们也清楚他对姐姐的偏爱是因为她的才能
姐姐肯定有着能帮上父亲的才能！
而且姐姐对我们也很好，每天晚上的睡前是我们仅有的聊天时间，姐姐看不见大家，但总是会轻抚过我们每一个人，把父亲给的糖果分给大家，和我们讲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她和父亲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尽管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孩子受不了这里的高压强度逃走，但姐姐却从来没有责怪过任何一个人，她比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强
或许是因为蓝铃是我们中年纪最小的，姐姐和她相处得最好。每次姐姐和父亲出去的时候蓝铃都会难过很久，训练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这样的日子虽然辛苦，却很温暖。所有人都在的这里，充满了家的温馨
虽然依然时不时有着孩子逃走，但也没有关系
严厉又笨拙的父亲，坚强而温柔的姐姐，以及……黎耀灼那个耿直的家伙勉强也算自己的弟弟吧，他们便是自己的家人。只要他们还在，世界如何都无所谓
季影清就这么一无所知，直到那一天
那一天，父亲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突兀地在下午过来。他先让姐姐去大厅等待。走之前，姐姐回头扫了大家一眼，那无法映出任何东西的眼中却有着决然和悲痛
父亲在稍微鼓励了我们几句之后也走了出去。两人出去后，季影清不断想起姐姐回头的那一眼，他越想越不安，不祥的预感盘踞在脑中，迫使他做出了被父亲严令禁止的行为：他钻进阴影里，挤过门缝，穿过狭长的走廊，向着大厅而去
一路寂静，悄无声息
他到达了大厅，一切已尘埃落定
一名未曾见过的少女手持染血的三尺青锋立于夜流荧身旁。而在她们对面，父亲躺倒在地，身下的血池不断扩大
他看不见父亲的脸，但他能看到对面的，夜流荧的表情，能看见那一直温柔的脸上流露出的……
发自内心的笑容
“残火麾下，七星所属，天璇星掌星人流云。夜流荧小姐，请确认”
“啊，我确认了，帮我转告凯瑟琳，谢谢……真的，谢谢”
“明白，那在下先行告退”
空间扭曲了一下，流云消失在原地。夜流荧也终于注意到了窥视着的季影清
“姐……姐……？”
季影清直直地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夜流荧。夜流荧带着和往常一样的微笑走开，仿佛地上的尸体不曾存在，温柔的手掌抚摸向季影清
“影清？没事吧？是不是有点被吓到了……”
“别碰我！！！”
啪
季影清退到墙边，过大的震惊压住了其他情绪。他近乎祈求地看向夜流荧
“为什么？”
“唉，要怎么和你们说呢？”
夜流荧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地上的父亲走去
“毕竟，你们这群被囚的笼中鸟，怎么体会的到……”
然后，抬起脚，对准那张脸
“……权力的美妙呢？”
啪嚓
……
“正是因为把她当做家人，我才没办法原谅她，仅仅为了一己之私，就破坏了一切”
季影清呼了口气，闭上眼睛
“当然，你可以认为这全是我编的，但为了你自己，听好了”
“不要可怜她，不要想着帮她什么，别被她玩死了都不知道”
秋林鸣沉默半晌，转身迈步
“……我会考虑”
………
月光被大片的阴云遮蔽，无尽沉重的天幕将漆黑压向大地
瑾岚站在店外，周围有几个和之前夜樱的人同样装束的忍者，只是臂章上不是银色的樱花，而是一道微斜的银线
似眉月，似刀芒
“这样啊……她真的做了……”瑾岚捏了捏眉心，下令道。“第一小队全员，现在前往夜樱本部协助防守，路上尽量注意平民的疏散。夜流荧这边由我把她带回去”
“遵命”
收到命令的队员散入黑暗。瑾岚转过身，秋林鸣和季影清从酒馆中走出
还没等说话，远处突然一声闷响，燃烧的黑烟升起，混入夜幕之中
秋林鸣看向瑾岚
“这是发生了什么？是那个装置的原因么？”
“是的”
“那究竟是什么？”
“这个说起来就长了，你对这里，失控扇区了解多少？”
“大部分吧”
“哦？那你知道这里维持秩序的基础军用机器人么？”
“是那些所谓的铁罐头吧？”
瑾岚点了点头
“你知道得这么详细，那说起来就方便多了。简单地说，上一任的灰鼠在这些铁罐头投入使用的时候出了不少力，同时为了自身安全，他还利用自己的关系网在所有这里的铁罐头身上留下了一个后门”
嘭，嘭
又是两声闷响，远处还能听得见各种弹药宣泄的声音
“那是一种病毒，一旦启动，就会干扰所有铁罐头的识别系统，它们会将所有人当做敌人，并且不再遵循原本的巡逻路线，而是向四处扩散。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它们的暴走带来的后果就是……”
街道的惨状在脑中复苏，秋林鸣终于明白了第一次所见的血腥情景背后的缘由
“……战争不再局限于台面下，而是会……全面爆发，是吗？”
“对……现在各处已经乱成一团，各个势力的分界线也支离破碎，维持秩序的束缚更是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这个失控扇区，已经名副其实的‘失控’了，混沌，混乱，恐慌正在这里蔓延”
“各处都是敌人的情况下，哪怕他们想撤回自己的人都做不到了。四个势力间的博弈已经变成了被分割成无数个战场的全面搏杀，今夜，已经注定血流成河”
“没有别的办法吗？”
秋林鸣消化着瑾岚说的话，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这些铁罐头的厂商翼扬集团原本有一个应急预案，在它们总部的深处有着一个控制室，能够对所有制造的机器发送指令，自然也包括终止行动在内。然而正是因为这个地方的重要性，只有研发他们的首席工程师及其随身携带的特制ID卡才能进入”
“呵，说来真是巧合，那个首席工程师——江诚骆因为行踪泄露在几天前意外身亡，ID卡也同样不知所踪。而凶手，至今没能找到”
秋林鸣内心翻起惊涛骇浪，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然而现在并没有时间留给他深思
“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没有阻止它们的办法了，比起这个……”
瑾岚看了看两人，握住太刀
“……它们来了，这个量……恐怕这个区域附近的都集中到了这里”
两边街道传来的滚轮的声音由远及近，铁罐头的探测器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红芒，无数的枪管在黑暗中密密麻麻地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