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少年游(十八)22(2 / 2)

但当那女子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时,祈愿还是分辨出了,眼前这位身量纤细的女子,浑身,竟是只余下了骷髅架子。

世人皆有皮囊,岂会只存骨架!

祈愿心头猛地一震,震撼不已。

可还不等她再有何想法,她的心间却是突然疼痛难忍。

那无尽的痛感仿佛眼前的河流一般,叫嚣着向她涌来,直直将她包围,任凭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出疼痛几近疯狂的席卷。

心间像是盘踞上了一张不断收紧的网,祈愿的气息越来越快,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她不由得跌坐在了地上,就连她的双眸,仿佛都在此刻加倍地痛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这么痛呢?

祈愿想不明白,她根本就没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啊!

呼吸越来越重,祈愿几乎已是要坚持不住地睁开眼,却还是在目光触及那位女子之时,兀自坚持了下来。

她的视线,愈发模糊,她只能远远地瞧见,那站在桥梁中央的女子,竟是朝着那条银白的长河,缓缓跪了下去。

也正是她这一跪,祈愿才得以瞥见,在她怀中,竟是还抱着个什么。

祈愿来不及细细打量那女子怀中之物,就见那银白的长河之上,河水陡然向着两岸退去,河底礁石露出,而其上,竟是立着一个白衣翩跹的身影。

那道身影,孤单,寂寥,虽是鲜活之人,却无一丝活人的生气,有的,只是如这河水一般的漠然。

祈愿仅仅只是瞥了那道身影一眼,她的双眼就仿佛被无数银针扎过一般,痛得她再也忍不住地流出了一丝呜咽之声。

旋即,那原先现于她眼前的场景竟是仿若潮水一般地蜂拥退去,她的眼,竟是不自觉地睁开了来。

神思再度回到了现世之中,祈愿挣扎了许久,才勉强从地上坐起了身。

她环顾四周,只见,此刻,原先那滴悬于空中的银白水滴已然不见了踪影,就连周遭的人群,亦是跑得无影无踪。

忽而一股热流缓缓自祈愿眼角流出,她不禁抬手轻轻一摸,却发现,那竟是鲜红的血。

看着伤痕遍布的指上,那道腥红的血痕,又加之身躯之上时时挑动着她的忍耐力的伤口,祈愿只觉整个人疲惫异常。

没了目标,祈愿方才那口始终坚持着的劲头忽而一松,她就那样,仿佛秋日里枯萎的落叶一般,轻飘飘地倒在了地上。

祈愿的头,越来越重,思绪,也变得愈发飘忽。

茫然之际,她的脑中,竟是又浮现出了方才那个浑身只余下骷髅架子的女子,以及与她相对而立的,那道孤寂的身影。

他们究竟是谁?

祈愿拼命地回想着自己曾经可能见过的面孔,只可惜,她还没能想出些头绪,她的神思,就已像是一叶漏水的小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恍惚之间,祈愿似乎又做了个梦。

然而,那个梦境里,只有无尽的,燃烧着的熊熊大火。

只是,那大火,于祈愿而言,却是那样的温暖,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融入那一抹火红之中。

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跑到一处只能远远瞧见那方巨钟的地方时,拂沧这才停下了脚步,弯下腰,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缓了一会儿,一回头,却见他那些跟班竟是一个也没有跟上来。

“啐,一群没用的家伙。”

拂沧心知,仙界之中,向来是强者才有话语权的,而他,左不过是仗着他父亲的能力才能令得旁人对他高看一眼罢了。

是以对于东海龙族那些家伙弃他而去的行为,拂沧并不感到稀奇。

毕竟,没能会愿意在逃难之时,还带着一个拖油瓶。

但这并不代表,拂沧会愿意放过他们。

天边一抹银白的光陡然炸开,刺目的光芒旋即四散,拂沧只得闭上眼,又以手肘遮挡眼眸,这才堪堪让眼瞳好受了些。

只是,待得那道银光散去,拂沧却是瞧见,他手肘上的衣物,竟是因为那抹银光,而破开了几道口子。

心下震撼不已,拂沧抬眼朝那巨钟的方向望去,却见方才还矗立着的巨钟,眼下,竟是塌陷。

哪里,是发生了什么?

拂沧面色一瞬变换,不由得想起了初遇那方巨钟与长木时的景象。

那时,他才入秘境,就落在与那方巨钟周围。

他见地上有一方敲钟的长木被随意丢置,又见那长木之上隐隐散发着仙气,似乎有很强大的力量。

想着,或许有了这方长木,他就能闯过唤骨仪式,于是乎,他也就生了窃取之心。

只是,他没想到,那方长木,竟能吞噬他的血气罢了。

是以他醒来之时,曾打算已灵力引爆那两截断裂的长木,欲给祈愿些苦头吃吃,却不想,还不等他行动,就生此惊变。

定了定心神,瞧得那巨钟方向的一片狼藉,又思及方才似乎不曾移动脚步的祈愿,拂沧终是决定,过去瞧瞧情况。

只是令得他没想到的是,他才走到巨钟周围,就见那落蝶境的既明,竟也是折返了回来。

双眸交错间,他们似乎都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他们一步一步地朝巨钟靠近而去,一眼就瞧见了,那倒在巨钟身旁,看起来一点反抗能力也无的祈愿。

拂沧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火热之色,一旁的既明更是拱手对他笑了笑,道:“恭喜拂沧少主,或将,大仇得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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