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声音40(2 / 2)

“它在……抓耳朵,”方识顺势在自己耳朵上比划了几下,“不停地抓,像是耳朵里有什么东西一样,血……这些臭得不行的血,都是它耳朵里流出来的。”

“不仅敌意根强,性格也很固执啊,”齐沫感叹了一句,“平常要是这样,它们早就跑了,它却还是堵在这里……你认得出它的样子吗?是不是和墓碑上刻着的是同一个人?”

方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对方脸上的表情,真的让他分辨不出。

他无法把两个面容合到一起,然后对上号。

可是齐沫说过的,异常空间里不会有其他的闹鬼现象,那能在这里的不就只有赵景栀吗?

方识咽了咽口水,“我,我觉得应该是,但是它的脸……完全看不出来,很扭曲,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的表情都是割裂的,不过身上穿着病号服,头发要比墓碑上刻的样子要长一些,手臂上还埋着针管……”

怪物在这时张开嘴,像是不断说着什么。

而齐沫又挪了一些,挡在方识的前面。

齐沫不说话,方识就不知道它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那个动作,两只手掌不断拍击管道,又去反复拍自己的耳朵,像是在控诉,在抱怨。

它想往前,然而一看到齐沫抬起手,就忌惮地往后一缩。

这样三四个来回之后,它用力地使劲敲击管道,仿佛试图也制造一些让齐沫难耐的声音。

然后转过头,快速地跑走了。

方识松了一口气,最后的噪音没有对齐沫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他感觉自己快聋了。

脑子和耳朵都在嗡嗡响,他看到齐沫张嘴,却听不太清楚在说什么。

又加上弥漫在管道内的恶臭,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以遏制的热流。

方识赶紧捂住嘴巴,脑袋抵着冰凉的金属,硬生生把它咽了回去。

直到齐沫轻轻拍着他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方识才泪眼朦胧地缓过劲儿来。

他转过头看向齐沫的时候,已经满头都是汗了。

往通风管道边一靠,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好点了吗?”

齐沫见状收回了手。

方识抿抿嘴,点点头,“还行,死不掉,老师闻不到这味道吗?”

齐沫朝那滩恶臭的血泊看去,皱皱眉,“当然闻得到,只是习惯了,所以不会像你这样排斥得那么明显了。”

“那可真是了不起,这种味道都能忍。”方识擦擦眼泪,感觉自己被熏得有些发虚。

齐沫像是想到什么笑了笑,“还有比我更厉害的呢,你是还没有见过。”

方识闻言赶紧摆摆手,说道:“别了别了,这种就够受的了,别来更厉害的了,要不然我真忍不住要吐了……如果不是想着这地方就这么大,我可能真吐出来了。”

“老师,那真是赵景栀吗?”方识坐起一点身子来,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它怎么会……怎么会是那个样子呢?之前那个西装男人砸坏了半边脸,我觉得就已经够吓人了,可它刚才的样子,看起来完全就不像是个人啊!跟照片对不上号。”

齐沫似乎也因为狭小的空间出了汗,他轻轻拂去额头上的薄汗,看着方识,“这就是动手杀过人的后果,失去最后为人的理智,就不再是人了,样貌会怎么扭曲,谁都说不好。”

方识回头往来时方向看了一眼,“……它是不是知道这里……”

“很有可能,”齐沫点点头,“或许是死在管道里的那个姑娘,让它知道了有这么个地方,所以发现我们不见了,就猜到是在这里面了。”

“也就是说,那个风干的尸体,还真是它……”

齐沫应了一声,“对,如果之前是猜测,现在就是印证了,它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也能在里面来去自如,它让对方困死在了这里,才变成了你看到的那副模样。”

方识长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方识感觉自己好一些了,才又开口问道:“老师,你刚才是做了什么?”

齐沫抬起空空的手掌,“保护自己。”

“啊?”方识没懂。

“你还记得上一个异常空间,你自己单独的那两次,是怎么出来的吗?”

方识的脑海中,闪过了那只巨大的眼睛,于是点了点头。

“和那个差不多,因为身体可能即将面对难以承受的力量,为了保护我,就反而攻击了对方,”齐沫来回看着自己的手掌,“我的老师说,这原本就是主‘保护’的力量,只是当初我以错误的方式遇到了它,所以失去了听力。”

“老师?”方识灵敏地捕捉到关键词,“齐老师也还有老师?”

齐沫看了方识一眼,“当然,我可没那么厉害,能做到无师自通。”

方识忍不住想象,如果是能给齐沫当老师的人,怎么说也得是中年过后了吧?

而且如果对这样非正常的东西有研究,说不定是七老八十,头发花白的老学者模样?

“那刚才那个怪物……赵景栀,它一直抓挠耳朵,听到的是什么?能让它这么难以忍耐,耳朵都出了血?”

齐沫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是我曾经听到过的声音,莫名其妙永不会停歇的念诵声,是会逼着人自我了断的声音。”

方识睁大了眼睛,赶紧捂住耳朵。

还好他什么都没听到。

齐沫看着他的东西,朝赵景栀消失的方向看去,“只是它们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所以达不到那样的效果,但至少可以驱赶,也还算是不错。”

“听到了……就会死?”

看方识紧张的样子,齐沫把他的手给拍了下来,“你不会了,你的双眼已经是未知存在所赐予的,你属于它的一部分,就不会再受到影响。”

齐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也没兴趣在你身上尝试,可能造成的后果无法预知,连我老师都没敢试过。”

“行了,缓过劲来的话,我们就走吧。”

“……走?”

方识看着地上流淌开来的腐败血液。

“现在往哪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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