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四方围剿定18（2 / 2）

从严州绕行到杭州有四百里路，还都是山路，好在官道路况尚可，即使在夜晚打着火把赶路不成问题。秦武紧赶慢赶，终于在巳时进了杭州城，虽然已经累坏了，但他还是硬撑着来到了巡按衙门。

还没进门，门子就告诉他，左光先已经出门多时，这会大概都已经在去南京的路上了。秦武不敢怠慢，又骑着马出了北门，一路沿着官道寻找。

终于在城北十里的码头上见到大批官员，正在围着一艘小船说着什么。秦武顾不得失礼，冲上前去大声叫道：“巡按大人可在？”

船上正是准备离任前去南京的浙江巡按御史左光先，左光先是南直隶安庆府人，今年已经六十出头，虽然只是个七品巡按，但其实位卑而权重，甚至可以与二品巡抚大员分廷抗礼。

左光先举人出身，能升到巡按也是很不容易的，这主要还是因为他有一个牛人哥哥左光斗，左光斗是东林六君子之一，在东林党内名望极盛，弟子云集，也正是在这群人的支持下，左光先总是能谋到一个好位置。

当然，本身左光先的风评也很不错，任内也算勤政爱民，清廉自守。不过，他有一个东林人共有的毛病，就是对党内人、同乡人提携过甚。东阳县令姚孙棐与他同为桐城人，姚孙棐弃城跑到杭州，正是他力排众议认为姚孙棐无罪，并发出命令官兵就进围剿。

不料官兵却实在是不堪用，居然在浦江就败了，义乌东阳的边都没摸到。他也害怕祸连己身，趁着任期结束，按例到南京述职之际悄悄起身，想逃过这滩子混水。

当然，他也知道他这样做有些不光彩，但谁叫他的接任者任天成呆在南京城中迟迟不来接任，任天成大概也是知道浙江现在乱了，这就是一个火炕，能晚跳就晚跳，如果能不跳就更好了。

不过看了王雄的信后，他忽然好像得到了什么灵感一样，枯燥的脸上忽然容光焕发起来，对着送行的众官员说道：“军情紧急，本官不能一走了之，否则两浙糜烂，有负圣恩啊！”

众官员一头雾水，实在搞不懂刚刚还赶急赶忙要走的左光先看了一封信后就不走了，好在这个谜团在回到巡按衙门后不久就解开了，原来正是朱名世招抚了贼寇给了左光先启示，他朱名世能招抚，我左光先就不能招抚吗？

有明一朝，对外打击基本都是硬碰硬，但对在境内造反的人还是比较仁慈的，地方官一般都会优先采取招抚的措施，这样对境内的破坏相对更小，招抚后朝廷一般也不会进行大的追究。

当下，左光先发出了一道道命令，第一道命令就是让时任绍兴府推官的陈子龙马上赶到杭州。第二道命令是让杭城游击蒋若来出击浦江。第三道命令是让台州分守道傅云龙率军夹击东阳。第四道命令给海防道卢若腾率军直取义乌。第五道命令则是给秦武带回金华，要求王雄等人坚守府城，五路援军马上就到。

虽然很累了，不过秦武却不敢在左光先面前抱怨，强撑着身子跑出杭州城后，方才找了个客栈先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后，天色渐暗，不过军情在身，秦武也不敢耽搁，还是摸黑出发，一路倒也顺利，这日黄昏，已经到了金华府与严州府交界处一座叫界首山的地方，翻过隘口，就到了金华境内。

秦武的心放松了下来，胯下的马好像也懂得主人的心情，轻快的走着，秦武随着马儿上下起伏，看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丛林，随着马儿的上升慢慢的越来越亮，忽然，夕阳照进了他的眼中，一下子让他眯了起来。

就在此时，奇变突生，马儿似乎绊到什么东西，前足忽然跪地，马上的秦武一时反应不及，直接向前摔出。

秦武武艺高强，眼看要摔个狗啃屎时，腰间稍一用力，生生改变了方向，双足轻巧的落在地上，正在此时，两阵风声忽然自后而来，秦武寒毛都竖了起来，足尖一点地面向前窜出，锵锵躲过两根棍子的袭击。

但此时他的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枪头直刺而来，这下他的身上全是冷汗，这如果被刺中肯定必死无疑，多年的训练让他迸发出惊人的能量，他生生把自己降了下去，双脚踩住地面，那两个枪头从他头发中穿过，随即迅速收了回去。

秦武右手拔出刀，此时前面两把枪又刺了出来，秦武心中暗惊，这两人出手如此迅速，看来是两个高手。但秦武迅速把刀提起，堪堪把两个枪头一挡，正在这时，一阵剧痛从膝弯处传来，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跟着手上的刀也被打落在地，一个枪头抵住了他的胸口，秦武无奈的放弃了抵抗。

“兄弟好功夫啊！”一个声音传来，秦武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脸上涂满油彩，身上穿着土黄色衣服的人站在他的面前玩味的看着他。

秦武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不服气的神情。心中却是暗忖，刚才受袭的经过看来，这些人做事慎密，趁着自己面对夕阳之际，大概用绊马索之类暗算了马匹，又计算出了自己摔落和反应的动作，是一群个中高手，相信即使自己兄长过来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不过这些是什么人呢？似乎不是普通的强盗。

只听见其中一个盗贼说道：“大人果然妙算，官军的信使果然从这儿经过！”

只见为首那人笑骂道：“别拍马屁，去搜一下身，这么赶急赶忙的，身上肯定带着什么东西。”

前面那个盗贼笑着应了一声，上前把秦武全身搜索了一遍，很快就把左光先写给王雄的信搜了出来。

为首那人看了看信，神色凝重起来，显然巡按左光先主持的一个针对义军的围剿行动已经展开，而毫不知情的许都却磨磨蹭蹭刚组织好兵力向金华进攻，这中间虚耗了多少时日，而这些时日都足够把金华城打下来了。

“到了山下，把此人放了吧，也是一条好汉！”为首那人说道。

“将军，不拷问拷问这厮？”

“不用了，真正机密的他也不知道，不机密的我们本来就知道了，让他走吧。”为首的忽然转过身来跟秦武说道：“你的武艺不错，是真正战场杀敌的武艺，有机会我们再单独较量较量！下次你再被我俘了，就得跟着我，哈哈哈！”

秦武有心说几句狠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向那人一拱，转身就走。

“江雲，你把这封信转给大帅，告诉大帅，兵贵神速，要快速拿下金华城，否则几面夹击，我们必败无疑！”这行人正是卢善元带领的斥候队，两天前接到许都出兵府城的通知，卢善元挑选了一千人的队伍在后面沿着官道慢慢出发，而自己则带着斥候队抄小路前出侦查，正好把秦武逮了个正着。

侦查行动也进行得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回去跟自己的队伍会合了。孝顺镇是一个关隘，刚好夹在两山之间，易守难攻，好在孝顺城墙不高，也就不到一丈，守军也不多，两边的山也不算很高，完全可以利用地形条件搞搞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