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琴操寻姐寄永子108(1 / 2)

曾巩这年夏天改任齐州知州,到任后,有一首《寄致仕欧阳少师》诗,其中称颂欧阳修说:

四海文章伯,三朝社稷臣,

功名垂竹帛,风义动簪绅。

同时,曾巩还向欧阳修出示文稿《为人后议》。这是五六年前,在“濮议之争”当中写下的。文章旁征博引,依经典、据礼制,论证并支持欧阳修的观点,指出为人后者,为之降其父母之服,《礼》则有之矣。为之绝其父母之名,则《礼》未之有也。

欧阳修读后,感到非常欣慰,说道:“这是我当年想得到而得不到的东西啊!”

对于自己的“濮议”观点,欧阳修始终坚定不移。他自信真理在手,不愿意以口舌争于一时,希望借文字流传久远,让后人去明辨是非。

冬天,欧阳修病体恹恹,然而,安顿家庭生活以后,开始尝试到闲适的滋味。

令人遗憾的是,僻居颍州,亲朋好友多在京师,相互难得一见,心里时常感到寂寞。

当收悉赵概从南京寄来的书信,说是明年春天要来颍州聚会,心中不胜欣喜。他感慨说道:“这将是山阴名士王徽之拜访朋友戴逵以来,几百年间没有过的盛事啊!”

在颍州闲居的日子里,欧阳修有时品评前人或今人的诗作,随手记录一些诗人的掌故和文坛轶事,说起来是“以资闲谈”,实际上谈古论今,阐述了自己关于诗歌创作的理论观点,他将它题名为《诗话》。从此,文坛上增添了一种新的文学样式,一种随笔漫谈式的诗歌评论体制。

宋代及宋以后,以《诗话》命名的诗歌批评著述日臻繁盛,后人为了表示区别,将欧阳修的开山之作,改称《六一诗话》。

春天,欧阳修牙病发作,疼痛难忍,只得叫牙医拔去病齿。痛苦虽然免了,但是从此不敢敞开饮酒。

令欧阳修感到高兴的是,赵概是年早春果真千里驾舟,来到了颍州。熙宁初年,赵概告老退居南京,今已七十七岁。颍州知州、韩林学士吕公著,在西湖边的一所堂屋里设宴款待欧阳修和赵概。

欧阳修即席赋诗,其中咏道:金马玉堂三学士,清风明月两闲人。两闲人,指的是致仕后清闲度日的自己和赵概,两人都是翰林学士出身,加上曾任翰林学士的吕公著,就是所谓三学士。

后来,人们将这所堂屋称为“会老堂”,成了颍州西湖享有盛名的名胜。

会老堂酒宴上,两位老人谈古论今,感慨世态炎凉,朋友交情难得有始有终,今日相聚,真是千载难逢的幸事。想当初,景祐年间,欧阳修年轻气盛,与赵概同在馆阁,常常轻慢这位沉默寡言的长者。

然而,赵概对此毫不介意。后来,欧阳修陷入“张青米案”危机,满朝大臣无人敢言,挺身而出替欧阳修辩说的,就是这位赵概。赵概恢阔豁达的襟怀,光明磊落的人格,在欧阳修心目中,俨然一株凌寒独立的劲松。

欧阳修殷勤款留赵概,两位老人一起游览颍州名胜,饮酒赋诗,盘桓一个多月。临别,欧阳修许诺明年身体稍好时,将赴南京回访。谁知这番话竟成永诀。

六月二十一日,是欧阳修六十六岁生日。吴充从京城派人送来礼物,是神宗皇帝题写的一幅“寿”字,欧阳修十分感动。

吴充与欧阳修、王安石都是儿女亲家。他的女儿嫁给欧阳修长子欧阳发,次子吴安持娶的是王安石的长女。

在欧阳修看来,仕途得志的吴充,正是王安石的得力臂助。欧阳修不愿意介入这场变法风波,而吴充的思想比较接近欧阳修,他主张爱民政治和稳健改革,不赞成王安石的激烈变法手段。

虽然他后来官至枢密使、宰相,但是,最终遭到变法派的迫害,过早离世。

七月,欧阳修与儿子们编纂《居士集》告成。

这是今存惟一的欧阳修自编集。

欧阳修将早年撰写的《本论》上中下三篇,删改成上下两篇,集中表现反对释家,弘扬儒学的主题。

又将早年写成的《正统论》七篇改成三论,即《序论》、《正统论》和《正统论下》。

尤为可贵的是,他在文中提出了“绝统说”,标志封建“正统论”在理论上的成熟。

闰七月,欧阳修再次病倒。

日日卧病在床,听着窗外潇潇秋雨,回想起往年秋天出游的情景。

大约十五这天,门人送来两个延迟已久的函件,一件为筒函,一件为盒函,看看地址都是来自杭州的,误投到了颍州府上一个废弃的邮铺里,最近邮铺翻拆才被发现。

筒函是苏轼寄来的,内有一封书信,其中讲到了“月照松林”的典故,传说松林内,岩石旁,曾住着一户人家,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又快到了,老夫妇俩特别思念在外谋生的五个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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