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正式传艺31（1 / 2）

深夜，虽是新年，城中的居民大部分也都已经早早休息了，包国维独自一人走在满是鞭炮红纸的大街上。

天地间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鞭炮声，还有鞭炮声引起来的犬吠声，这些遥远而模糊的声音更显出夜的幽静来。

各家各户大门上挂着的红灯笼将整个街巷都映得通红，很喜庆，在如此静夜里又让人有些发慌，很符合如今的时局。

包国维一面听着自己落脚发出的沙沙声，一面向李德松家中走去。

他离家前告诉老包自己晚上要很晚回家，找老包拿了侧门的钥匙。

他没和老包说具体是什么事。由于这段时间包国维沉稳的处事让老包十分放心，老包没有过多询问，非常痛快地将钥匙给了他。

包国维今天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了李德松的家里，他非常重视这次的机会，提前一点不迟到，这也是对师父最基本的尊重。

深夜十一点。包国维站在院落里按李德松的指导扎着两仪桩。下盘是功夫的基础，这两仪桩就是为了练下盘。扎两仪桩是每一个八极拳初学者的必经之路。

李德松此时正拿着根藤条绕着包国维走动，看着包国维扎了一刻多钟依旧没有走样的马步很是满意。

“看来你基础不错，下盘稳定的人学起八极拳来要快不少。我这就给你讲一些八极拳的拳理，这八极拳有所谓八练……”李德松边走边开始讲解八极拳拳理。

“练拙力如疯魔，练软绵封闭拨。练寸接寸拿寸出入，练懒龙与虎卧。

练五脏气功到，练筋骨皮肉合。

练尊师与仁义，练动手要留德。”

李德松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念完这八句类似于总纲的东西，他又开始把这些东西掰开揉碎地给包国维讲解。

此时包国维已经站了一阵两仪桩，纵使他平常积极锻炼，此刻双腿也发胀得厉害。他只能尽量把自己注意力转移到李德松的讲话当中去，以此减轻自己对痛苦的感知。

“这‘练拙力如疯魔’讲得是年轻人初练八极拳，需要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大力气。就如同你现在一样。”李德松说完，看了包国维一眼。

包国维赶忙点点头，算是表示理解。

“这外人都说傻八极、愣八极，虽说是对八极拳的偏见，但也确实说明了八极拳讲究发力刚猛.这年轻人恢复快，用多少力气就能涨多少力气，练得越勤越狠，功力长得越快越深。”

“这和健身理念类似，用进废退，年轻人可塑性强，拳怕少壮。”包国维心想。

“这‘练软绵封闭拨’，封闭拨就是似封似闭，也就是沾粘连随，通俗来讲就是刚柔并济。”李德松见包国维没有提出疑问，接着讲道。“八极拳刚猛，但刚不能久，过刚则易折。八极拳在刚猛中也讲究太极一样的刚柔并济。刚柔相济了才能对身体产生好处，才能体现出手眼身法步来。”

这是包国维以前所未曾了解到的，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态来。

“练寸接寸拿寸出入，有些人把寸理解为距离单位，说寸劲是在很短的距离发力，有一点道理，但是有误差。”

李德松说着用藤条点了一下包国维有点松了的腰胯，算是提醒他要把动作做标准。

“戏曲中有一个行话叫”寸劲儿“，指的是巧妙的手法或者凑巧的机会。戏台上的演员身段动作结束尤其是亮相那一瞬间，动作醒目亮眼，那种劲头就叫寸劲儿，只有造诣很深的演员才能掌握。练武也一样。”

可能怕是包国维不理解，李德松又继续补充，只听他突然改换成了一口天津人的腔调。

“‘赶寸了’这是天津卫现在还保留下来的方言说法，就是指刚好、恰巧的意思。”

包国维有些明悟，以前传艺全靠口口相传，所以八极拳中带入了北方方言特色，这实属正常。

“练懒龙与虎卧，懒龙和虎卧，指的是身形。”李德松说完这句，突然有些戏谑地问包国维。

“懒龙、懒龙，你见过龙吗？”

包国维正集中意志对抗着不断抖动的大腿，被李德松的问题一问，转过神来答道：“没见过，龙这种虚构的生物只见于各种书本。”

李德松闻言笑了笑，说：“我也没见过，但我们可以类比。龙没见过但总见过蛇吧。”

“蛇在攻击前头上扬，但身体必须要先后缩蓄势。虎卧也是指老虎扑击猎物时向后坐蓄力的动作，不是指老虎趴在地上。我们取其意为主，取其形为辅。”

听到这包国维来了疑问：“这和形意拳十二形有什么联系？”

李德松闻言停下绕圈的脚步说道：“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对武学并非一窍不通。这大道殊途同归，更何况北方拳种之间多有交流，有相似之处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