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猎人巴鲁（2 / 2）

卿柠不答，反问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你们是不是准备抓我回去交给那个太塔？”

“太塔是部族最受尊敬的人。”

“可她为了保护自己和孙女，把我困在这里，这就是你们部族最受尊敬的人所为？”

卿柠嘴角浮起一抹揶揄的笑，声音不由高了几分。

原来还在吃喝的众人放下手里的食物，纷纷站了起来，甚至有人拿起地上的长刀，往前跨了两步，

“这个女人竟敢羞辱太塔！”

“早知这女人如此无礼，巴鲁什长就不该救她！”

卿柠这才知道原来救自己的人就是眼前的巴鲁。

巴鲁示意众人坐下，又扭头看向卿柠：“太塔不是为了保护她和乌涂亚，是为了守护我们部族。”

“你们部族？”

巴鲁缓缓点点头，拿起酒囊连喝了几口酒，才沉声道，

“我们从前并非胡人，我们是孤尸族，曾经世代生活在美丽的纳伦河，后来有外族部落入侵领地，将我们赶出故乡，从此孤尸族失去安宁，在大漠四处迁徙，开始常年打仗……十六年前，我们被胡族打败，他们杀了我们的王，部族成为俘虏，加入胡族，孤尸人也变成了胡人……”

“......”卿柠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周围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对他们来说，这应该是一段屈辱的历史，也是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

“我们虽并入胡族，但我们不会忘记我们是孤尸人，终有一日，我们要回到故乡，回到纳伦河……”

“可是，”卿柠顿了顿，“太塔守护你们部族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我留下？难道是想让我带你们回纳伦河？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根本帮不了你们。”

巴鲁递给卿柠一块肉，说道，“你不要怕，安心住在太塔家，孤尸族从不会伤害善良的人。有些事，太塔以后会告诉你。”

“......”

卿柠知道，从巴鲁这里也探听不到想要的答案，他和太塔都守口如瓶，可见是事先就商量好的，但不知为何，巴鲁的这几句话还是让她稍稍安下心来。

巴鲁不再说话，周围重新陷入一片沉寂。

木柴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火光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卿柠看到他们眼底漫溢出来的哀伤，原本还想问些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问出声。

众人又沉默的吃了会儿东西，老者从怀里掏出一支旧胡笳放在唇边，双手轻按，悠扬的旋律渐渐响起，坐在老者身边的一个中年族人开始低声吟唱起来，歌声随着胡笳的伴奏，显出辽远的苍凉。

“他们唱的什么？”卿柠低声问。

“是一首我们孤尸族的歌。”

巴鲁一仰脖，喝下一大口酒，凝望着不断跃动的红色火光，

“雪山下是奔驰的骏马，

草原上有成群的牛羊。

大地之神护佑我们，

我们是纳伦河的子孙。

母亲低声吟唱：

不论走多远，

不要忘记故乡。

母亲低声吟唱：

不论走多远，

不要忘记故乡。

母亲低声吟唱：

不论走多远，

记得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