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浑水摸鱼（1 / 2）
到了申时，天色已黑。季文龙退了将士，只留下江福贵、章杕、章子之三人。
“你怎么选这儿了？”章杕问。
“热闹。”
“热闹，施粥有什么热闹的？”
“人多就热闹。”
“那声音也大呀，睡得好吗？你难道不应该高冷一些吗？”
“再往东走两格包厢便无声了。”季文龙一指门外。
“你还想学武吗？”季文龙起身，随手拎走一瓶陶罐子。
“想，当然想。我这几天一直在练弓，自以为是大有长进。”章杕跟着跳起。
“你幼时练过，此时再捡起来进步当然快。可你想成为大侠不能只练弓。你射得再好，箭用光后战斗力也会大减，到时候跑也跑不掉。”
“那我练什么？”
“跑。”
“跑，就是逃跑呀。”
“身法是很重要的。”
“身法听着比跑好听多了。”章杕嘿嘿地笑着。
“来，带你看看新余风景。”季文龙一腿蹬起，跨在窗框上。
“干啊啥？”章杕有点怕。
“上来。”季文龙指了指对面。
“不会有危险吧？”
“你若掉下去会有无数人拼命去接你。”
“我不去。”章杕后退。
“不来就不教。”季文龙喉节滚动，咽下一口梨酒。
“好吧。”章杕哆哆嗦嗦地缩在框角。
窗框很大，两人都躯躺下后还余出四尺来长。
季文龙此时换了一件淡青色内衫，在秋风下，匀称的身形显现出来。高挺的鼻梁和瓜子的脸型从侧面看十分英俊。冷白月光撒在脸，别添一种意味。修长的手指捏住陶瓶，酒水扬扬撒撒落下，一滴不剩淌入嘴中。碎发从额角荡向脑后，勾勒出侧脸的凹凸。
楼下的流民大多是没见过世面的贫农，拿到粥水后甚本都靠在墙角，看向周围的灯光处。
而旅舍因有贵客到来，灯光也点了许多，是方圆百米灯光最亮的。
几乎所有流民皆望向季文龙，让季文龙成了所有人的焦聚点。
这正是季文龙想要的，季文龙相信现在就算章杕掉了下去也会有很多人用肉身做肉垫将章杕接住。
已有很多人聚到了旅舍下面，就连府兵也被惊动。
“跳下去，敢不敢。”季文龙把陶瓶放在一旁，擦擦嘴。
“不敢。”章杕果断。
“跳到屋檐上站稳便可，不用下去。”
“那我也不敢。”
如此胆小能练出什么？”
“谁这么练功，这谁敢呀？”
“我敢。”一旁的章子之跳了出，准备蹬上木框。
“你就不必了。”季文龙一把按住子之。
“你不让他跳让我跳。”章杕一脸不满。
“我不让他跳是怕他把腿蹾坏了，他的骨骼还未发育成熟呢。”
“我不能跳吗？”章子之问。
“你真的想试试？”季文龙有些惊讶得看着子之。
“我也想学武。”
“呵呵，把你给忘了。来，老江。拿几个布条，再给我一双小一点的棉鞋。”
“布条有，鞋哪找去呀。”
“只有布条也可以。”
季文龙把布条绑在章子之的腰部，膝部、踝部和鞋上。
“走几步式式。”
章子之走了几步，熟悉了感受。
“哥哥，这有何用。”章子之不叫季哥哥了。
“能让你好受点。”
章子之从怀里把狗掏了出来，要放在一边，可那小狗似察觉得到危险，死死咬住章子之的衣角，小毛脸嘟成了一个大团团，脸蛋一颤一颤的，小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撞在子之手上，把子之的手都熏得发软。
“放心跳，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章子之看着季文龙，笑了起来，把还有些参差的虎牙露了出来。
“好。”章子之跃上木框，深呼吸了几下，跳了下去。
为了缩低距离，这一跳章子之没有跃起，而是向前挪了一点，坠了下去。
屋檐是斜着的，又有一排排瓦，正常人落上大概会扭伤脚，好在章子轻脚底绑了布条，十分防滑，如同钉在上面一般。
章子之缓缓缓站起，方才蹲着时不觉什么，一站起来才发觉小腿腿骨有些疼。不过章子之毕竟身子轻，又绑了布条，减缓了冲击力，只是疼了一下。
慢慢地，一点一点，章于之转过身，看向季文龙，问：“接下来做什么？”
其实五米的距离，章子之不必转身季文龙也可听见，可他还是转了。
这说明了两件事。一、章于之很尊重季文龙。二、转身本身也有危险，章子之敢如此做便是信任季文龙。
季文龙很开心，又道：“再下一个屋檐。”
章杕觉得弟弟应该不能跳。
没想到章子之二话没说，缓缓转身，深吸一口气，又跳下去。
这次熟练了多，起身时没那么疼了。
“接下来哪？”章子之又转身。
“上来。”
章子之应了一声，四下张望。
楼角雕着鱼纹，可以顺着抓爬上去。
“别用手。”季文龙说标准。
章子之先一只脚卡在缝里，找到了着力点。用力一踩，想腾跃上去。不得不说，子之的底子很好。这一跃虽是第一次，却真的跃到了上面的鱼纹。
只可惜章子之不太会用力，脚下一滑，跌了下去。
季文龙眼疾手快，双腿一蹬，如一发炮弹般飞了出去。
大约在四层左右，季文龙接住了子之，同时脚勾住了一个鱼纹。
季文龙荡了几下，弹了上去。
把子之往旁一放，让他继续腾跃。自己则在下面看着。
章杕见弟弟无事，不想在季文龙面前失了面子，也跳下去。
章杕这一下势猛力沉，压碎了两块瓦片，滑了下去。
事发突然，季文龙没反应过来，只能任其下坠。
楼下的流民和府兵早已注意到了这边，通通围了上来。
流民涌上来，想着救个贵人，定会被重谢。府兵则是怕王爷有失，被降罪。
流民大多无力，挤在内围的皆为府兵，而府兵都手持长矛，匆惶之间还未换下，章杕若落入必死无疑。
正在下坠的章杕几乎睁不开眼睛，可也看见了森森的长矛。
章杕吓得一通乱抓。
但章杕是头朝下下坠的，几下抓空，在三层左右才抓住。
换成平常人，二十七米的高度落下，这一抓手便压折了。幸好章杕幼时练过功，竟受下了这一压。
章杕顿觉手肘一阵巨烈痛疼。
“扑。”地一声，章杕摊在鱼纹上，手指和手臂已动弹不得。
“你先上去，我护着你。”
章子之担心哥哥，更加用力，几脚后钻进窗内，险之又险。
见章子之无羌，季文龙又向章杕冲去。
一把提起章杕，快速飞身上楼，把章杕扔入，随后自己也跳入。
“你神经······”季文龙真有些生气了。
“我······”
“你不是敢跳楼吗？刚才怎么不跳啊！”
“我不是···...”
“谁练轻功那么大力气啊！”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七米呀，你用那么大力气，瓦片都被你踩碎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来，看看你胳膊坏没坏。”季文龙先开口。季文龙拎起章杕的胳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