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1 / 2)

沈萱反应慢了一拍,对上他寒潭似的双眸时,心中突然又安定了下来,她咽了咽口水,小声辩解,“那不是买不到千山雪莲吗?效果一般的话,就每天多喝两次,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对面的男人无动于衷。

沈萱心中直打鼓,又补了一句,“你放心,那位大夫说了,只要坚持,药效不会差的,他总不会骗我。”

外面天冷,她身上披着厚重披风,悄生生往那儿一立,显得唇红齿白,宛转蛾眉,世家女子的落落大方展露无疑,想到什么,语气还带了点小小的骄傲,“我昨天吃了很多补品,可以多给你喝一碗。”

说到一半,秀眉一拧,“不对,以血入引的话,血量好像是固定的,不宜过多。”

她昨天放的那杯,肯定够两天的量,她是怕万一出什么意外,今晚才又跑了过来,这次放个三杯,可以等五日后再来,这样的话,伤口也能少个几道,沈萱觉得自己可真机智。

他还是没说话。

她又看了他一眼,不管哪次瞧见,都觉得他神情太过严肃,模样也有些吓人,也不知京城怎么有这么多想不开的,一个个竟然都惦记他。

她掩饰般,飞快拿起匕首对准了手腕,这次因畏疼,远不像上次利索,匕首来到莹白的手腕上时,顿了一下,方狠心割下去。

位置比昨日稍靠下一些。尽管如此,昨日的伤口也跟着火辣辣疼了起来,双倍的疼痛,让她整只手臂都有些麻,她没忍住,眼眶一下就红了,情不自禁咬了一下樱唇。

娇艳的唇泛着白,花儿似的娇嫩。

怕浪费,她才赶忙将手腕对准白玉杯。

她身姿纤细单薄,细腰盈盈不足一握,生就弱柳扶风之姿,此刻疼得牙关都在打颤,却还在一杯一杯的滴,内心瞧着外表坚韧得多。

她一连滴了三杯,方停下,望向他时,苍白的颊边带了点笑:“这是六日的量,我五日后再来,天冷,不会坏的,你放心喝。”

她和昨日一样,仍然只是单纯地滴血,滴完,就要离开。

凌钊已让暗卫查清她的身世。

她外祖父定远侯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提起定远侯府,赞一句满门忠烈都不为过,除了从文的三舅,她上面两个舅舅皆已战死沙场。

她父亲其实是她外祖父手下的兵,因骁勇善战,得了老爷子的赏识,两家才结的亲,岂料父母都死在了战场上。

暗卫验过她的血,没有任何问题。

凌钊又想起了暗卫的话,“她祖父虽顽固,却刚正不阿,不是那等奸邪之人,她平日豁达乐观,蕙质兰心,有颗赤子之心,昨日过来应该只是单纯地献血。”

“王爷若不放心,一会儿她若再来,属下可将她抓起来,仔细审问一番。”

直到她转身离去,凌钊也没下达抓捕的命令。

他并不信世上有无缘无故的付出,无非是有所图谋罢了,她想图谋什么,他并不关心,比起猜测小女孩的心思,他有更重要的事做。凌钊没提设套的事,只淡淡道:“这些便已足够,五日后不必再来。”

沈萱脚步一顿,还以为是自己怕疼的模样,让他瞧了去,又遭他嫌弃了,她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尖,连忙说,“我没关系的,你记得好好喝药,赶紧恢复正常!”

她眼神躲闪,饶是如此,那双眸子,也比璀璨的星辰耀眼。

说完,像上次一样,转身离开了寝宫。

她出来时,才瞧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个人,那人瞥了一眼她血淋淋的手腕,低声道:“沈小姐走西门即可,出府快一些,不必再翻墙。”

这人是睿王的左膀右臂,因敬佩沈萱的外祖父和父亲,才多嘴一句。

沈萱道了声谢,才冲清溪跑去,一瞧见清溪,再也忍不住疼痛,眼底眉梢都显得可怜巴巴的,小声吸着气:“好疼。”

清溪:“小姐忍一下,属下先帮您止血,等会儿喂您一颗止疼药。”

“真的有止疼药吗?那我岂不是再也不用怕疼了?”

少女娇软的嗓音,像裹着糖浆,清澈软糯,透着不自知的甜。

清溪已经拿纱布缠住她的伤口,她从药瓶里翻出一枚黑色药丸,喂到了沈萱口中,这是她特意找好友要来的。

药丸在口中融化开来,微微有点涩,算不上多苦。没想到这颗止疼药当真管用,喝完片刻,手腕上的疼痛感已然可以忽略不计。

神丹妙药不外乎如此。沈萱想重重赏一下清溪,可惜囊中羞涩,只能等下个月支取到银子再提此事。

寒夜萧索,月色朦胧,冷凝的街道寂静无声,远处传来一声若隐若现的打更声,伴随着几声犬吠,沈萱主仆二人从西门走了出来。

不远处的高楼上,正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其中一人才道:“我已让人仔细查过,这小姑娘是贵府的小姐,几年前曾被睿王所救,前两日还给睿王送了药,半夜潜入睿王府许是为了献血。你该听从我的建议,回府试探她一下,她与睿王毕竟是旧识,若能得她相助……”

不等男人说完,另一人便打断了他的话,“我说过,别将她牵扯进来,睿王于她有恩,她不会为你所用。”

男人并不生气,“若睿王当真中了那毒,便不足为惧,不若我们兵分两路,我派人去睿王府搜寻账本,你带人杀入地牢,将三海救出来。”

“他若不曾中毒,你的人只怕有去无回,若是折进去更多人,得不偿失,主公也不会高兴。”

“账本共牵扯四十一人,若是不冒险一试,待这些人全部获罪,但凡有人知道点什么,你我都难逃其咎,不若趁此一博。”

今晚滴的血实在有些多,沈萱精神有些不济,她回屋后,倒头就睡,睁眼时,外面天色已大亮,璀璨的金辉洒在屋檐上,雪都融化了大半,这时的她,并不知道昨日睿王府走了水,有贼人闯了进去。

沈萱懵了片刻,赶忙坐了起来:“怎地不喊醒我?”

老太太舐犊情深,免了大家的日常请安,每逢初一、十五过去问安就成,一家人还会聚一起吃个早膳,今日便是十五。

紫霜见她睡得沉,没舍得喊醒她,她忙跪下请罪:“奴婢怕您身子受不住,擅自做了主,主子要怪就怪奴婢。老夫人那儿奴婢已亲自跑了一趟,说小姐身子骨不爽利,是奴婢没舍得喊您,她们没有怪罪。”

话虽如此,没灾没病的也不好真不去。

“行了,起来吧。”

沈萱知晓她是一心护主,并未怪罪,她赶忙梳洗了一番,因失血过多,本就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丝苍白,愈发有些憔悴,怕长辈担心,沈萱干脆穿了那件海棠色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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